“大姐,父亲她还好吗?”爨氏由着爨伯震扶起,心下伤痛身子无力的靠在爨伯震怀里。他到大理城门时便看到爨伯震候在城门口,于是径直来了这墓地。良久他才想起问自己父亲的近况来,也不知是如何一番景象的。
爨伯震扶着爨氏往马车走,嗫嚅了许久才开口:“不是很好,你既然来就多住些日子劝慰劝慰,人死不能复生的。”
这一路回去,腊八骑着马在前边走着,爨氏和爨伯震在马车里说着姊妹兄弟的家常话,只是那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让腊八陡然的想到了旧日年岁中安桢酒醉之后的言语,也许安桢每次握着那枚玉佩便有几分哀叹的原因便在这里。腊八是打定了决心要查出一些丁讷安桢旧年的故事来,她往日在家听丁娴酒后胡言也隐约觉得平城长君和自家父母的关系颇为微妙,但她始终不敢往下细问,一旦细问起来,不论是谁都即刻惊醒责备起腊八不该嚼舌根的。
爨刀禄的过世按着当时国下的礼节,腊八作为半子要守孝一年半,于是本来定了要乾元三十年去参加乡试的腊八又一次错过了科举的考期,而她和爨氏之间那原本的肌肤之亲也此般延到了三年之后。此时腊八正挑着一担子水给冢舍边上的树苗浇水,过些日子她要回都城了,可是她依旧寻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一日午后,平城长君将爨氏和腊八唤了过去,他一身麻衣盯着一盒墨出神,连爨氏进来给他请安他都没有觉出。待到他觉得来了人,他抬头看了他们说:“把你们身上的那块玉取下来。”
爨氏是从腰间取下,腊八则是从脖子里取下来,两人将那玉放在平城长君面前,静静的等着他开口说。
“腊八,这玉你一直就挂在脖子上?”平城长君拿起腊八那枚玉对着光又仔细看了看,“还和当年刚刚刻完时一样,她当年也是急急的挂了脖子。”平城长君说来这话时眼里有些欢喜的神色,转而又黯淡了下去,“这一对玉最终还是得了一对璧人,比我们当初要好了。”
腊八觉着今日大概便是某些真相的揭开之日了,她并未接话只是恭敬的立在一旁听平城长君的叙说:“那时我和阿讷都还年少,我等她高中回来娶我,只是可惜我们那一别便是此生错过。后来阿讷献计将我嫁来了滇南,临嫁之前我指了安少入宫陪我,不想我和安少投缘,我虽不能嫁给阿讷却自私的定了你们这一门亲事。这些年来,我始终想当日安少必是不愿意的,只是他碍着我的身份才点头答应了。后来笔墨相叙,每每说起你们少时的一些故事,便觉着真是订了一门好亲事。他那个人,端庄贤淑又风趣的紧,只是可惜天妒红颜。”
这样的话听起来真真的哀伤,得不到的终是好的,于是丁讷成了平城长君心口一个永远的痛吧,而安桢却让平城长君无法嫉妒也无法仇恨,若是没有了那他两各自背后的家族,许或他俩就是亲密无间的好友。腊八是这般揣测平城长君所说的那番话的,他想平城长君可能恨了丁讷,但经了这十多年的故事,恨早已淡了,而情却更加的深了。腊八依旧没有接话,这样的时刻最忌讳她这个人来问一些事,于是她打赌平城长君一定会继续说。
“季铭,大概你也好奇为什么你母亲去的那么快吧?”平城长君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她怎么死的,就好比如她怎么想我死一样。她忘了我来自国下阴谋诡异最负盛名的未央宫,她以为一盒胭脂墨就能无声无息的断了我的命?哼!”说着将那一直放在的桌前的那盒墨打了开来,顿时屋内泛起一阵奇香,“胭脂墨常常混在其他的香墨中送给各宫的郎君誊写戒律用,胭脂墨里含有附子粉,一旦长久闻了这味道便是断了腹中胎儿的命。”
“父亲你接连流产的原因便是这胭脂墨?”爨氏听着平城长君的话早已有些惊呆了,这胭脂墨的味道他自小就闻了许久,原来他自小觉着父母之间那诡异的关系就在这胭脂墨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