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十四岁成亲时是打着为方氏冲喜的名头的,自然十三四岁的孩子依着丁讷的性子是不许她们圆房的。爨季铭嫁入丁府后,丁讷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腊八要守了底线,少儿年纪终归要稳妥些才好的。于是,这腊八和爨季铭虽同处一屋却不过是个睡了同一个枕头,盖了同一g被子,旁的再无其他了。
再后来是丁讷为国捐躯,腊八必是要为丁讷守足那三年的孝期的,守孝期间夫妻虽可同g却是恪守本分的。中间又是方氏仙去,使得本来三年的孝期被折成了四年。丁家祖坟上添了几处新坟,冢舍边上是腊八和爨季铭守着。腊八是丁家长房长孙女还是嫡亲的,这为丁讷和方氏守孝的事情便全是她的事了。于是本来在乾元二十四年参加了府试并通过的腊八,应该在第二年参加院试的,奈何那一年她母亲去了,于是她没有去参加院试。错过了两期的科举,十九岁的腊八除了身上袭的那镇国侯等虚名,她剩下来的只有那一个末等的童生之名了。
腊八正是青春年少,她十四成亲如今已有六年,但这六年里她同爨氏永远是发乎情止乎礼,连牵个手都觉得对不起先人。于是乎,当她怀揣着太女芳丞的请柬带着爨氏去东宫贺喜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恍惚是虚晃了很多年。坐在马车里她忐忑不安的握着爨氏的手问:“我们这样去没有关系吧?”
“表姐如今做了母亲自然不一样,等来年我也给你生一个,不让她笑话了你。”爨氏右手放在腊八手背上,颇有一些意味的问,“若是没有母亲当年那话,指不定今日我们的孩子也很大了。你当日怎么就那么听了母亲的话?”
“原也不是听话,只不过母亲说的话极对。她和我父亲成亲多年后才有了周公之礼,那时情已深意已浓,终究要好过那日我初初相见吧。”腊八又想起她父母亲的一些故事了,她终于释然了。成亲六年但无子嗣那又如何,有她母亲那样的人在前已经做了榜样了,她腊八已经不怕别人说什么话了。
入宫赴宴本来就是一件级繁琐的事情,更何况腊八和太女的关系,爨氏和皇家的关系,这繁琐又增了几分。待到爨氏回到府里拆了那封芳丞转给他的书信,他早已伏案痛哭了起来。
腊八虽有安桢活泼的性子,但到底是丁讷养出的女儿。她扫了信上的内容,开了柜门将自己和爨氏的衣物收拾了起来,然后拉着爨氏去丁尚书屋里去了。
“祖母,岳母病重想要季铭去一趟滇南。”腊八拉着爨氏跪在丁尚书前道,“今晚就启程,怕赶不及。”
“你去吧。你的性子和她一样的,也不知道她在那里找到了他没有。”丁尚书说着眼里滚出一些泪花,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腊八,这模样儿也是越长越像丁讷了。
即便是这样急急忙忙的赶了去滇南,爨氏还是没能见上爨刀禄最后一面。她跪在爨刀禄墓前,一直哭着,腊八在旁默默的烧着纸钱。爨伯震看自家小弟哭得几乎要晕了过去,心疼的扶了他起来道:“季铭,母亲知道你这般赶来她在下面也能安心了。回府去吧,你这连日来舟车劳顿经不起这继续折腾的。”
爨伯震这一年已经了三十一岁,因是早定的世女,爨刀禄去世之后便继承了滇南的王位,虽然爨氏和爨伯震不是一父同胞,但爨氏出生时爨伯震已经十四岁了,对这个意外到来的弟弟一直疼爱有加。如今多年未见,甫一见到满身憔悴的爨氏,心里便心疼的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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