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拢的亲兵们喉头滚动,浑浊的泪冻在沟壑纵横的脸上。
他们是世代依附耶律家的家生子,血管里流着松漠河的水,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主的骄傲被冰冷的现实鞭挞成齑粉。
风雪扑打着耶律怀义深陷的眼窝:“醒醒吧…白马青牛的子孙。”
话语从他干裂的唇齿间艰难挤出,带着血沫,“那是天神与地神的血脉…你我亡国之人,早已不配祭拜木叶山下的祖陵,不配仰望太祖皇帝的画像…”
天神骑白马踏破九重云,地神驾青牛犁开万载土!
这句话像针,扎得所有人都闭了嘴。
神独斡趴在雪地里,肩膀剧烈地颤抖。
他想起七岁那年,父亲带他去祭拜太祖陵,那时的他穿着华贵裘服,骑着白骆驼,听着萨满念诵“白马青牛”的传说——契丹人的先祖,是骑白马的天神与驾青牛的地神,他们的子孙该是草原上最骄傲的鹰。
可现在,他们连抬头看女真人的勇气都没有。
耶律怀义猛地指向西北方,手指因激动而颤抖,“滚!滚去可敦城!去那残存的契丹孤岛!在那里,你仍是宗室贵胄,仍是草原上无人敢直视的骄阳!纵马高歌,饮酒射雕,契丹八部的风依旧吹拂!滚啊!投敌卖国的骂名,我耶律怀义一肩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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