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芯子只有黄豆大小,火苗被夜风裹着,颤巍巍地跳,把林凡的影子拉得老长,歪歪扭扭贴在斑驳的土墙上。
屋里静得发闷,奶奶的啜泣压得极低,父亲的咳嗽却一声比一声沉,两道声音绞在一块儿,像钝了的锯子,一下下磨着夜里的死寂。
桌上摊着林凡的全部家当:一块五毛三分钱,毛票皱得像揉过的废纸;还有几枚从旧杂志里抠出来的邮票,品相还算周正,安安静静躺在那儿。
可这点东西,跟二十块的债比起来,就像一滴水要填进深潭,连个响儿都没有。
时间只剩最后两天了。能走的路都堵死了。捡废品凑钱,慢得像蜗牛爬,还得防着赵海找茬;那本技术笔记想找正经买家,更是白日做梦——这小地方,没人识得那些图纸的价值。
绝望像井里的凉水,一波波往林凡脑子里灌。他甚至能想到,第三天债主上门时,门板被砸得咚咚响,家里最后一点锅碗瓢盆被搬空的模样,连空气里都飘着破败的味儿。
不能!绝不能这样!林凡猛地抬头,眼睛里爬满血丝,可血丝底下,烧着一团被逼到绝路的火,热得发狠,带着点疯狂的劲。
他的目光先钉在裹着破布的旧书上,又移到那几枚邮票上,最后落在贴身口袋里——那儿藏着张暗黄色的纸片,他把它当宝贝,却至今摸不准到底值多少钱。
这些东西在这偏僻小镇,就是没人要的破烂。可林凡心里清楚,它们不是,只是没找对能认出它们的人,没找对能换钱的地方。
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像毒蛇似的缠上他的脑子,又冷又毒,却带着唯一的光——黑市。
或者说,是那些藏在暗处,做着见不得光交易的地方。那儿或许有识货的人,有敢收来路不明东西的人,更有能吞人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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