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层“林先生”的光环掩护,林逸行事越发便利。白日里教书育人(兼带用现代心理学方法驯服熊孩子),傍晚便在院中灯下苦读。他前世功底深厚,《四书五经》早已烂熟,如今温故知新,更着重揣摩本朝科场文风与时政策论,结合脑中超越时代的史观与见识,常有惊人之思。他尤其关注那“青蚨会”与周粮道暴毙案的后续。官府查了月余,最终竟以“急症暴亡”结案,粮价风波在官府强力干预下也渐趋平稳,四海粮栈与瑞昌号依旧屹立不倒,仿佛一切从未发生。然而,越是平静,林逸心头那根弦绷得越紧。
坑一解释与填埋:那黑陶片,林逸曾借当铺掌柜的反应确认其不凡。一日深夜,他于灯下反复摩挲,无意间以指尖沾了水汽划过其上扭曲的纹路,那看似杂乱的线条竟在微弱水光下隐隐显出连贯之意,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似蝉非蝉、腹下刻有神秘古篆的虫子形象!与传说中“青蚨”的描述极其吻合!此物非金非玉,材质特殊,水火不侵,绝非凡品。林逸将其用油布包好,藏于院中老槐树一处隐秘树洞,非万不得已绝不示人。此坑半填(确认是青蚨信物),但新的疑问更深:原主一个寒门书生,如何得来此物?它代表青蚨会中何种身份?是福是祸?
新坑一:神秘蒙童。启蒙堂中有一蒙童,名唤“阿七”,约莫八九岁,沉默寡言,衣着普通,但眼神格外沉静,不似寻常孩童。他课业中下,但每逢林逸讲解历史典故或朝堂轶闻时,那双眼睛便亮得出奇,听得格外专注。更奇的是,有几次林逸在院中与人(如钱胖子、老耿)低声交谈,阿七总能在附近“恰好”出现,捡个毽子或路过。一次,林逸故意在老槐树下自语一句隐晦的接头暗语(试探老耿的),次日竟在阿七交上的描红本背面角落,看到用极淡墨迹勾勒的同样符号!林逸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将那描红本仔细收起。此子何人?受谁指使?是青蚨会眼线?还是……其他势力?
新坑二:瑞昌号的橄榄枝。粮价风波后,钱胖子按林逸指点,在粮价反弹时果断出手,不仅挽回损失,还小赚一笔,对林逸更是死心塌地。一日,钱胖子神秘兮兮地找到林逸:“先生,瑞昌号的大掌柜,托人递了话!说久闻先生‘智计百出’,他们号里正缺一位西席,专教东家的几位小公子,束脩……束脩是这个数!”他伸出三根胖手指,又觉得不够,忙不迭加上一根,“四十两!一年!还包吃住!地点就在瑞昌号后院,清静雅致!”瑞昌号,周粮道案后依旧稳如泰山的巨头,为何突然对一个籍籍无名的教书匠抛出如此重金的橄榄枝?是单纯慕“才”?还是嗅到了什么?这邀请,是机遇,还是请君入瓮的陷阱?
新坑三:旧影重现。深秋一夜,冷月如钩。林逸批改完课业,推窗透气。月光清冷,洒在寂静的平安里巷道上。就在他目光无意扫过对面屋顶的刹那,一个纤细、矫捷如夜猫般的黑影,在屋脊上一闪而逝!虽然只是一瞬,但那惊鸿一瞥的轮廓,尤其是月光下黑影翻腾时腕部一闪而逝的、熟悉的、暗金色的奇异纹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逸的瞳孔深处!是她!那个在地牢外巷口,一记手刀让他陷入黑暗的女人!她竟一直在附近!是监视?还是……等待?青蚨会的爪牙,从未远离!她们在等什么?
院中老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无数低语。林逸站在窗前,指尖冰凉,方才批改课业时的宁静荡然无存。袖中那枚用来裁纸、磨得锋利的碎瓷片,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丝锐利的刺痛。他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眼神沉静如古井寒潭,深处却翻涌着无声的风暴。
“教书匠?读书人?”他对着清冷的月光,无声地咧了咧嘴,那笑容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冷冽,带着一丝玩味的疯狂。
“这‘安稳’饭,吃得是越来越有滋味了。”
“瑞昌号的后院……阿七的描红本……还有房顶上这位老朋友……”
“有意思。明年春闱之前,看来是闲不下来了。”
寒风卷过,吹灭了他案头摇曳的油灯。小院彻底陷入黑暗,只余下那双在暗夜里,依旧灼灼生辉、如孤狼般警惕而充满斗志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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