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了。老太爷过世那年，我来跟你的。”
“这么久了……哦，是啊，那年我刚接手张家生意，一开始看账本都头疼，也搞不清楚各家掌柜的那些事，还是你帮我的。我一路走来，多亏了你。”张泽升转向扶慈说，“当年我们家县府官营的事，都是你张伯去办的。”
扶慈附和点头，连说“办的漂亮”。
张伯苦笑一声，说：“哪是我办的，我平时在外胡说胡说也就罢了，当着你的面，我可不能乱认。扶慈啊，那些事都是掌柜的想的办法，我只是跑跑腿，能办下来还是靠你爹爹的本事。我老张自然也跟着沾光，出门就说是张家的伙计，有面子。”
扶慈忙说：“你们一起办的。”
章华问道：“那怎么后来又没了？”
张伯说：“张起运府尹也关照不了那么久的，拿到不容易，保住更不容易。眼红的人太多了。”
张泽升忍不住笑了几声，但还是气血不够，咳了几下。扶慈连忙去拍了他的背，才将那口气顺了下去。张泽升气顺了，说：“小弟啊，虽然你从没说过，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责怪我，责怪我没保住县府官营。其实你说出来也无妨，不必一直埋在心底，切勿憋出病来。我现在都这样了，你可以说出来的。我后来的心思不在张家生意上，这才是我们没了县府官营的原因。张起运嘛，他高升去做了金陵布政使不假，但与我倒没有断了联系。还是怪我，是我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心思了。可我也有我的不得已和苦衷。但现在这么久过去了，没了就没了吧。小弟啊，还有扶慈，生意上的事你们不要太过执着，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县府官营与否，并没那么重要。善渔湾张家的铺子能不能保住，也没那么重要，你们还是要过的开心一些，不开心便会有戾气。对吧，欧阳先生？”
欧阳章华点头应着，看来张泽升的确解了“戾鬼”了。
张伯叹口气，说道：“哎，说起来，还是安小姐去世给掌柜的打击太大了。”
张泽升摇摇头，看看欧阳章华，想起他说的戾鬼，一滴泪差点滚出来，说：“我欠她的。小弟啊，你活得比我好，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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