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张泽升抬眼看了看扶慈,扭曲的脸部肌肉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悲痛。扶慈紧紧握住他的手,感觉张泽升已经使了很大力气试图也紧紧抓住自己,可手里还是感觉不到太大力度。
张伯并不懂得张泽升的深意。他还在想,他有什么是张泽升羡慕的?哪有掌柜的羡慕伙计的。哦,对了,他是羡慕我这硬朗的身子骨。张伯暗想,是啊,大富大贵又怎样,健康活着才好。再一想,不对,还是得为大来、二来这两兄弟奔出个活路来。大道这么多掌柜,罗善来掌柜不就活得好好的?退一万步说,若不是张泽升当着大道善渔湾掌柜,又怎么请得起续命神医这么多年呢?还是当掌柜的才好。他心里想了一通,再看枯萎的张泽升,此时的张泽升,比过往任何时候看着都憔悴。张伯心头一悲,恍然间过去和张泽升一块打拼的日子又浮现回来,再也想不了自己的这些事。
毕竟,跟了他快四十年了。
张泽升伸手拍拍张伯,说:“小弟啊,张家你永远都会是大伙计。虽然我是张家掌柜,但这个家你也有份。便是日后扶慈接了掌柜,也是如此。希望你能和从前一样帮助她。大来、二来我也很喜欢,他们只要愿意,可以永远在这里做事,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好么?”
张伯点点头,轻拍了一下张泽升的手。他本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或许,这里并不是说那些话的地方,现在也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原本希望当着张扶慈的面,张泽升能将有些话交待的更具体一些的,也不枉他跟着他四十年,也不枉这几日他一个人在外面顶着张家大旗苦苦支撑。但一碰触到张泽升枯槁似的手指,他即便心再硬,再渴望,也说不出来那些伤心话。
张泽升却没再看他,转头爱怜地打量着扶慈。他认为,他将张家生意的事已经交待完毕了,他要好好地看着女儿,不由地说:“我张泽升这辈子犯了很多错,最大的错就是和扶慈呆的时间太少了。”
扶慈连忙跪在张泽升面前,将头搭在张泽升的身上嘤嘤啜泣。在张泽升好转了的这几日,她已经和父亲张泽升说了好多话,似乎将过去十六年父女俩亏欠的谈话,都补了回来。是啊,为什么以前他俩不能如此亲密?要是这样的时光再多一些多好。
张伯和章华见状连忙起身退了出来。两人虽然嘴上一句话也没说,但都心里明白,父女俩的交谈没有几次了,他俩实在不忍心打扰和占用。
章华一阵惆怅,要不要让扶慈过的更开心一些,就如同那次她成人香后的如愿?
但他还是放弃了。人生终将面临的痛苦,禁不起粉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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