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心中松一口气,便从今日出门开始说起。着重强调了己方的无辜、顾安楠的跋扈,最后突出严清尘的出场时间,并且将自己提前约束侍从,再故意灌到严清尘耳中的话给顾廷纯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顾廷纯听完,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你倒是胆子够大。”
“即便是东宫,也不能将人往泥里糟践。若只是撞了我的马车,也便罢了,顾安楠执那训马的鞭子打人,便让儿忍无可忍。”
在这个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年代,便是皇帝也不敢拿马鞭鞭笞臣子,更何况宣国公与顾安姚虽然身份有别,一个出身东宫身有爵位,一个身无爵位,不过七品司戈,却同样出身皇家,更是堂兄弟。若是肉搏斗殴,都能说是年少纨绔,然动鞭子,就不是兄弟间动手,而是着实轻辱了。
“东宫欺人太甚,可是,那也毕竟是东宫。”
“东宫虽居长,却并非嫡子。”顾淮南声色淡淡,一手将那茶荷中茶叶用茶导拨入壶中,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开来,如同幽蝶般清雅飘逸,冉冉幽香随着氤氲的水汽散开。
当今皇帝终其一生只有一个嫡子,却因患天花,没能活过九岁。而皇帝深爱的白皇后,也在独子夭折之后,悲伤离世。皇帝过分悲伤,却不曾再立皇后。而如今的太子,并非嫡子,只是长子,生母更非世家女,不过是个早逝的低阶妃嫔。
如今后宫之中,行二的端慧太子已经夭折,三皇子顾廷礼母妃李淑妃,出身陇西李氏,四皇子顾廷庸母妃王慧妃,出身琅琊王氏,五皇子母妃谢贤妃,出身陈郡谢氏,再加上顾廷纯的母妃傅贵妃,出身聊城傅氏,这都是大盛朝首屈一指的世家门阀。
这个科举制尚未出现的时代,世家门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礼仪、风尚,更代表着财富与权利。底下与自己年纪相近的兄弟,皆已封王,又世家相助,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屁股下的位置,而头顶的皇帝虽到了甲子之年,却仍旧春秋鼎盛,一顿能吃两碗米饭二两肉,还能喝碗汤水填填缝儿,这让年近四十的太子,怎能不心焦急躁。
只是,这世道便是如此,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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