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里的风,却是呼啸而过的霍霍有声。我坐得久了,身上忽然一阵紧一阵的凉,腹中也开始绞痛,像青灰色的小蛇吐着冰凉的信。海棠见我面色不好,忙上前道,“娘子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纸鸢听见动静,忙搁下手中的东西趋前道,“娘子刚生下孩,身上的残血未尽,今日又车马劳顿一番折腾,怕是有些不好。”她急道,“炉上的水还未开,还须找些红糖来兑了热热的喝下去好。”
我心下急,又要强,少不得道,“一时半刻哪里来的红糖,我忍一忍就算了。”
海棠忙道,“月子里的毛病不能掉以轻心,弄不好要落一辈的病根的。”说着起身,道,“奴婢去向隔壁的尼姑们借些应付过去。”
说这便披衣出去,纸鸢忙扶了我躺下,多多地盖了几层棉被。我心下焦躁,寺中的生活自然比不得宫中,我身体还未复原,反倒牵连了海棠和纸鸢处处照顾我,如此想着,腹中生疼。
不只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响了,料是海棠回来了,语气无奈道,“夜深怕是都睡下了,无人肯开门,别说借些红糖了。”她的声音低,“我去寻静墨师傅,还被她呵斥了两句,只是暂时还未敢惊动住持师傅。”
纸鸢以为我睡了,低声叹息道,“方住持师傅还说是宫里有话,才让我们侍候,如今一转身就连热汤热水也没有了。”
我隐约听着,心下是难过。
忽然海棠似想起什么,搓一搓手喜道,“那边远处大树下独有一间屋,也不知是哪位师傅住着,我再去寻一寻看。”
纸鸢忙拦住了道,“傍晚听两个引路的小尼姑说,那里住了个极古怪的尼姑,平时无人敢搭理她。还是再去别人那里问问。”
海棠道,“别人方才不肯开门,现在只怕也不肯了,我还是先去看一看再说。”说着又嘱咐道,“水热了再烧上一壶,方便娘子擦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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