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后院一处位置最为偏僻、守卫却异常森严的院落内,与外界的死寂截然不同,这里正被一种极度压抑的紧张和痛苦所充斥。
产房里,烛火通明,炭盆烧得极旺,却依然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以及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慌。柳如樱,这个平日里温婉柔顺、存在感稀薄的妾室,此刻正躺在产床上,浑身已被汗水浸透,发丝凌乱地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她死死咬着口中防止咬伤舌头的软木,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与惨叫,那声音因为力竭而变得嘶哑,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在风雪夜的背景音下,显得格外刺耳与无助。
“用力!柳姨娘,再用力啊!看到头了!”经验丰富的稳婆赵嬷嬷也是满头大汗,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大声鼓励着,但眼神里也难免透出一丝焦急。这产程已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柳姨娘本就身子娇弱,又是头胎,再拖下去,只怕……
产房外间,镇国公云绥阳如同一尊石雕般伫立在窗前。他并未坐下,背对着产房的方向,身形挺拔依旧,但那紧握的双拳和微微起伏的肩背,泄露了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每一丝从内间传来的痛苦嘶喊,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神经上。他并非铁石心肠,里面那个产妇,把她的全部温存给予他,但……成大事者,岂能拘于儿女情长?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突然,内间赵嬷嬷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狂喜:“开了!国公爷!宫口全开了!快!快出来了!”
云绥阳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所有复杂的情绪在瞬间被压下,只剩下冰冷的决断:“快!务必确保母子平安!”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内间,伴随着柳如樱最后一声撕心裂肺、仿佛用尽生命全部力气的惨叫,一声洪亮有力的婴儿啼哭,如同破开阴霾的利刃,骤然响起!
哇啊——哇啊——”这哭声是如此响亮,穿透了产房的阻隔,清晰地传入云绥阳的耳中。
“生了!生了!是位小公子!”赵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喜悦,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恭喜国公爷!贺喜国公爷!是个健康的男婴!您瞧这胳膊腿,多有劲儿!”
云绥阳再也按捺不住,几步跨入内间浓重的血腥气中。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稳婆手中那个浑身沾满胎脂、皮肤还泛着红皱、正挥舞着小拳头奋力啼哭的初生婴儿身上。虽然看起来比足月儿略显瘦小些,但四肢健全,哭声更是底气十足。心中那块悬了数月、重若千钧的巨石,轰然落地!成了!计划中最关键、也是最不可控的一环,成功了!
他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仅有拇指大小的青瓷瓶,递向赵嬷嬷,声音低沉而急促:“喂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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