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烬芽
晨露在梅树梢凝结成冰时,文的指尖突然泛起刺痛。他低头看,腕间那点绿芽竟透出红光,像被血浸过。昨夜埋下的梅核周围,泥土鼓起个小包,裂缝里钻出根银丝,正往阿棠的方向游——她刚从镇上买了新的花肥,纸袋上沾着点黄油,是路过面包店时蹭到的。
“别动。”文抓住阿棠的手腕,银丝已缠上她的指尖,在黄油渍上打了个结。阿棠低头,看见那根银丝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差点甩掉花肥袋,“这是……”
“她的红绳。”文的声音有点哑,弯腰拨开泥土,梅核裂成两半,里面没有果仁,只有团暗红的线,正是阿芷戒指上的红绳。银丝缠着黄油渍往回缩,把阿棠的指尖往梅核处拉,她踉跄着站稳,突然闻到股焦味——花肥袋漏了,有机肥混着黄油在阳光下发酵,竟冒出细小的火苗。
火苗刚舔到银丝,梅核突然炸开,弹出枚黑籽,落在文的手背上。那籽像活物般钻进皮肤,留下个针尖大的血点。文没吭声,只是按住血点,抬头时看见阿棠的指尖起了个水泡,黄油渍已烧成焦黑的印子,倒像枚拙劣的胭脂。
“疼吗?”他问。阿棠摇头,却看见自己的影子里,有个穿水红衫的虚影正用针挑水泡,动作轻柔,像在处理件稀世珍宝。
镇上的面包店老板是个瘸子,左腿比右腿短三寸,总爱用黄油擦柜台。阿棠去换花肥时,他正用抹布蘸着黄油擦那面嵌着玻璃的展示柜,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黄油上,泛着油腻的光。“小姑娘,你那花肥烧了?”他笑起来嘴角歪向一边,“我这有新烤的奶酥,赔你点?”
展示柜里的面包突然晃动,不是地震,是柜底在抖。阿棠瞥见柜底露出截红绳,与梅核里的一模一样。“老板,你这柜脚是不是松了?”她伸手去扶,却被老板拦住:“别动!”他的瘸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这柜子……是前几年从香雪楼搬来的,底下压着东西。”
文这时也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柜底的红绳上。他突然抽出小刀,沿着柜缝划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柜底竟藏着个冰盒,红绳正是从盒里牵出来的。冰盒打开的瞬间,黄油突然凝固,老板的抹布冻在柜台上,他脸上的笑僵住了:“怎么回事……每年这时候都这样。”
冰盒里没有冰,是堆碎骨,每块骨头上都缠着红绳,拼成半朵蔷薇的形状。阿棠认出其中块指骨上的银戒指印,正是阿芷那枚的另一半。“她的骨头……”她声音发颤,却被文按住肩膀。
“不是骨头。”文用小刀挑起块碎骨,迎着光看,“是冰做的,掺了骨灰。”碎骨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像极了阿芷裙子上的亮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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