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账册。”苏辞抽出最上面的一叠,纸页边缘还带着湿气,“墨迹没干,是新写的。”
账册里记着些零碎的收支,大多与桑苗有关,其中一页画着个简易的萤火虫笼子,笼底标着行小字:“三升萤翅,可换半斤桑种。”阿禾突然指着笼子旁的批注——是她母亲的笔迹:“勿用活萤,伤天和。”
地窖深处传来“滴答”声,像水滴落在空瓮里。苏辞举着火把走过去,发现是口枯井,井壁爬满藤蔓,藤叶间挂着个竹篮,篮里躺着件青布衫,领口绣着的桑花缺了半瓣,正好能和阿禾荷包上的拼合。
“是柳先生的衣服!”阿禾伸手去够,竹篮突然往下坠,连带藤蔓一起扯出块松动的井砖,砖缝里掉出卷油纸,展开后是张地图,标注着苇荡的十二处萤穴,最末处写着:“萤尽时,井开。”
“萤尽……”苏辞突然看向洞口,刚才聚成光带的萤火虫正在一只只熄灭,磷光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快!把账册里的萤翅拿出来!”
赵兰赶紧拆开桑皮纸,取出里面的萤火虫翅膀,往枯井里一撒。翅片刚落下,井壁突然剧烈震动,藤蔓纷纷脱落,露出十二道凹槽,正好能容下那些萤穴的位置标记。安寻将油纸地图往井壁上一贴,凹槽突然亮起微光,像十二只睁开的眼睛。
井底传来“轰隆”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升。火光里渐渐浮出个石盘,盘上刻着幅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嵌着七枚银钉,钉帽都是萤火虫形状,其中一枚已经松动,留下个圆圆的凹痕。
“少了一枚。”苏辞盯着那个凹痕,突然想起手里的银簪——簪头的桑花大小,正好能嵌进去。她将银簪往凹痕里一按,石盘突然转动起来,井底的泥土簌簌往下掉,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个铜盒,盒锁是只展翅的萤火虫,翅脉纹路与账册里画的分毫不差。
铜盒打开的瞬间,萤火虫彻底熄灭了。苇荡陷入死寂,只有暗格深处的铜盒在发光——里面装着半盏萤粉,粉粒间裹着张字条,是柳先生的笔迹,却写得极潦草,像是在急着什么:
“他们在找萤翅里的桑种图谱,我把真图谱藏在……”
字条写到一半突然断裂,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掉的。苏辞捏起那半盏萤粉,粉末沾在指尖,发出淡淡的磷光,在黑暗里映出她掌心的汗痕——那些汗痕顺着掌纹流淌,竟与石盘星图的脉络隐隐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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