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影契
墨狐在阿棠影子里打盹时,银链突然发烫。不是玉的温,是种带着震颤的烫,像有粒烧红的墨珠在链子里滚。阿棠低头,看见墨玉里的黑影正往链尾钻,钻过“哑“字银片时,银片突然弹出根细针,针尖沾着点红——是她手背上的血珠,被墨狐舔过的那滴。
“它要结契。“文的指尖悬在银链上方,没敢碰。晨光透过祠堂的断梁照下来,在地上织出张网,墨狐的尾巴尖正顺着网眼往外探,带出的墨气在网线上凝成小字:“影随主,墨随身“。
阿棠刚要说话,就见西厢房的灰烬里飘出片纸,被风卷着往银链上撞。是刘三没烧干净的账页残片,上面还粘着半枚指印,指节处有道斜疤——是账房先生的,他总用这根手指叩算盘。
残片碰着银链的瞬间,墨玉突然裂开道缝,缝里钻出条墨色的线,像根极细的针,往阿棠的影子里扎。墨狐嗷地跳起来,在影子里转圈,转着转着,竟转出个小小的墨坛,坛口飘出缕青烟,烟里裹着个虚影,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别着朵干野菊——账房先生的影子,这次有了脸,眉眼竟和文有三分像。
“他在等你点头。“文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块半干的墨,是哑婶的陪嫁墨,“这墨里掺了她的头发灰,当年她说,要让账房先生的字里永远有她的气。“
阿棠捏着墨块往银链上蹭,墨屑落在缝里,裂开的玉竟慢慢合上,像从未碎过。账房先生的虚影突然笑了,伸手往自己胸口按,那里立刻透出点光,光里飘出个小小的木牌,牌上刻着“影契“二字,边缘缠着根红绳,和文领口的是同根线。
墨狐叼着木牌往阿棠手心放,牌面刚触到皮肤,就烫出个浅印,形状和银链上的梅花纹重合。远处的老梅树突然落了朵花,花瓣飘进西厢房,落在刘三扒过的灰烬里,竟燃起淡紫色的火,烧出个小小的坑,坑里沉着枚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棠“字。
“是哑婶藏的。“文捡起草根,在钥匙上扫了扫,铜绿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的光,“她总说,等找到能让影子说话的人,就把这钥匙给她。“
阿棠握着钥匙往祠堂深处走,银链在腕间轻轻晃,墨玉里的黑影跟着晃,像在给她引路。走到神龛残座后,她发现块松动的砖,钥匙插进去,“咔嗒“一声,砖后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个桐木盒,盒锁是朵铜制的野菊,花瓣上的纹路能和墨狐的爪子对上。
墨狐跳上暗格,用爪子按了按锁,铜菊突然绽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账本,是卷画,画里是片桑林,两个少年背靠背坐在树下,一个手里捏着墨锭,一个正往他头发里插野菊,画角写着行小字:“民国十七年,与文记于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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