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墨胎
寅时的露水裹着霜气,往祠堂断墙的砖缝里钻。阿棠蹲在门槛上数砖,第七块砖的棱角总比别处凉半分,指尖按上去,能摸到细如发丝的裂纹——那是去年冬天,文用铜刀刻的记号,说这下面埋着“能让影子说话”的东西。
“咔嗒”一声,文的铜刀撬开砖面,底下不是土,是块青石板,板上嵌着枚墨玉,玉里裹着团黑影,像只蜷着的小兽。阿棠凑近看,黑影突然动了,在玉里蹭了蹭,竟显出条细细的尾巴。
“是墨狐。”文的指尖在玉面上划了圈,墨玉突然发烫,黑影猛地蹿出来,落在他肩头,尾巴扫过他耳垂时,带出串墨色火星,“当年账房先生养的,说它能钻进人的影子里听悄悄话。”
墨狐抖了抖毛,周身的墨气凝成半句话:“西厢房……第三根……”尾巴一甩,墨气散了。
阿棠盯着它消失的方向——西厢房早塌了一半,梁木斜插在泥里,像根指向天空的骨头。她刚要抬脚,文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腹碾过她手背上的梅花墨痕:“别碰梁木上的铜锁,那是哑婶的嫁妆锁,钥匙早被她融成戒指了。”
西厢房的梁木上果然挂着把铜锁,锁身刻着缠枝莲,和阿棠无名指上的银戒纹路重合。墨狐蹲在梁上,用爪子扒拉锁孔,溅出的墨星落在地上,拼出个“火”字。
“它在说锁里有火?”阿棠刚说完,就见文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截蜡烛——烛芯缠着根红绳,是哑婶当年给账房先生的,说“夜里记账怕黑,点这个能照见人影”。
文点燃蜡烛,烛火刚碰到铜锁,锁身突然渗出红油,顺着莲纹往下淌,滴在地上烧出小小的火苗。墨狐嗷地跳下来,衔着火苗往墙角跑,那里的地砖是松的,掀开一看,底下藏着个陶罐,罐口封着层蜡,蜡上印着个模糊的指印,指腹处有道月牙形的疤——是账房先生的,他小时候被镰刀划的。
“这蜡得用体温融。”文解开外套,把陶罐揣进怀里,墨狐立刻钻进去,在罐底刨出个小坑,蜷成团。阿棠注意到他领口露出半截红绳,吊着枚银片,上面刻着个“哑”字,是哑婶的字迹。
突然,梁木发出“吱呀”一声脆响,斜插的那根突然往下坠,文拽着阿棠往旁边扑,躲开时,阿棠的银戒刮到墙皮,蹭出串火星——火星落在墨狐刚才扒过的锁孔上,竟燃起青蓝色的火,烧出半张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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