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铜铃映雪
雪是后半夜落下来的。
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打在帐篷上簌簌轻响,等苏辞被冻醒时,外面已经白了一片。她摸出枕边的铜铃晃了晃,铃声裹着雪粒,脆得像冰碴子——安寻的睡袋依旧空着,拉链上结了层薄霜,像谁临走时特意拉了拉。
“又去哪了?”
她裹紧棉袄钻出帐篷,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陷得很深。锁龙藤的断口处覆着雪,新冒的嫩芽被冻成了青紫色,却还倔强地挺着。昨晚安寻刻的“等我”二字被雪填了一半,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像只半睁的眼睛。
崖顶传来木柴断裂的脆响,混着雪落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苏辞踩着雪往上走,积雪从枝头簌簌落下,打在她颈窝里,凉得像细针。快到崖顶时,看见安寻蹲在石屋前,正往火塘里添柴,火光映着他侧脸,睫毛上沾着的雪粒都像镀了层金。
“醒了?”他回头时笑了笑,眼角的疤痕在火光里若隐若现,“煮了热粥,快进来暖暖。”
石屋的破门被雪压得歪歪斜斜,苏辞推门时带进来一阵雪雾,落在火塘边立刻化了。陶碗里的粥冒着热气,上面浮着层米油,旁边摆着两双木筷,显然早算着她会醒。
“你娘……”苏辞刚开口,就被安寻打断。
“她下山了。”他往火里添了块松节,火苗“噼啪”跳起来,映得他眼底发亮,“说张婶家的鸡下了蛋,回去拿几个来,给你煮糖水蛋。”
苏辞没再问。昨晚在溶洞看到的蓝布衫身影,袖口沾着的泥印和安寻睡袋上的一模一样,她摸到袖角时,还发现了半片干枯的野菊花瓣——和石匣里那片,是同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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