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不知何时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完全停了。世界陷入一种死一样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没有风声,没有雪落声,没有夜枭叫,甚至连虫子爬的声音都没有。静得可怕,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汩汩声,能听见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咚咚声。
这种绝对的寂静,比刚才的狂风怒吼更让人心慌意乱。仿佛整个村子,不,是整个天地,都被某种无形的、巨大的东西给吞噬了。
我就在这种极度的恐惧和煎熬中,睁着眼睛,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感觉像是过了一百年。炕席的冰凉透过棉被渗进来,但我却觉得浑身燥热,冷汗一阵阵往外冒,又把内衣浸得冰凉。
天,终于蒙蒙亮了。窗户纸透进一种惨淡的、灰白色的光。
我几乎是熬过了这辈子最长、最恐怖的一夜。手脚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和恐惧而麻木。我挣扎着爬起来,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生了锈。推开顶门的桌子,手放在门栓上,我却犹豫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不敢开门,不敢去看外面的世界。
可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屋里。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房门。
外面是一个被厚厚积雪覆盖的世界,白得刺眼,白得……死寂。院子里我昨晚留下的脚印已经被新雪覆盖了一半。柴房的门依旧被木棍顶着,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但太静了。静得反常。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该有鸡叫声,狗吠声,邻居家开门泼水的声音,王婶吆喝孩子起来烧火的声音。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整个村子像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鼓起勇气,踏出房门,积雪咯吱作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声音大得吓人。
我先走到柴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石头并没落下。稻草人的话,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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