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比这严冬更刺骨的寒意,从每一个毛孔往里钻。我瘫在雪地里,像一滩烂泥,动弹不得。理智告诉我快跑,可身体却软得不听使唤。
“信了?”稻草人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诡异的嘲弄,像是猫捉老鼠时的戏谑,“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它们……要来了……”
“它们……是谁?”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眼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我自己。
“纸……来了……”稻草人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仿佛耗尽了力气,最后几个字,几乎被重新猛烈起来的寒风撕碎、吞没,“天亮……就见分晓……”
说完这最后一句,它彻底沉寂了下去。无论我再怎么颤抖着问,甚至后来稍微恢复点力气,壮着胆子捡起棍子,远远地捅了捅它,它都毫无反应,就像一堆真正的、死寂的、被风雪蹂躏的破烂稻草。
可我心里的寒意,却像这地上的积雪,越积越厚,越来越沉。那个被它准确无误挖出来的秘密,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我内心深处对所有未知、对超自然、对无法理解事物的恐惧闸门。洪水滔天。
我不能把它留在外面。万一它说的是真的呢?万一它是什么……报信的?可我也不能把它扔了,万一它跟着我怎么办?
风雪夜归
最终,一种扭曲的念头占据了上风:我得看着它!
我咬着牙,再次靠近,用棍子扒拉了几下,确认它真的不动了,才屏住呼吸,伸手抓住它冰冷潮湿的“脚”(一捆稻草),费力地把它拖进了院子。它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拖痕,像是什么东西爬过的痕迹。我把它扔在堆放柴火和杂物的破柴房角落,那里又黑又冷,满是蜘蛛网。关上门,我还特意找了根粗木棍把门抵死。
回到屋里,我插上门栓,用桌子死死顶住门板。炉火不知何时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点暗红色的灰烬。可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饿,只有一种从骨头缝里、从骨髓深处渗出的战栗,控制不住地一阵阵袭来。我蜷缩在冰冷的炕角,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外面的任何一丝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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