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飞羽走到大门边，膝盖突然一软。“哐当”两声，两把刀先一步砸在地上，刀柄撞出闷响。他跟着往前栽，额头磕在冰凉的铁门闩上，发出“咚”的一声，然后顺着门滑坐在地，后背抵着铁门，缓缓闭上了眼。
另一边，吴老二靠在堆废弃的木箱上，脸色还有点发白，但呼吸已经平稳多了。他被浮游鬼附了身，元气亏得厉害，又被左飞羽掐了个半死，说话时嗓子还在发哑：“小胖儿，你慢点动，别扯着伤口。”
闫胖子正龇牙咧嘴地活动胳膊，“没事没事，”他拍着肚皮笑，肉颤得像波浪，“咱这脂肪层厚，那几刀就跟挠痒痒似的。”闫胖子却是实打实的挨了好几刀。不过幸亏咱胖爷肚子上的脂肪厚，那几刀却没有捅到什么重要脏器。所以他还能再爬起来过来报信儿。
胖爷虽然长得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而且有的时候脑子也确确实实不太够数。但刚才聪明劲儿就上来了。为了避免受到更大的伤害。当他意识到吴老二是被附身了之后便假装昏死了过去。那会儿他躺在地上，听着小黑皮踢自己肚子的“咚咚”声，听着吴老二被鬼物离体后倒在地上的闷响，还听着小黑皮往深处走的脚步声，而后，吴老二也站起来走了，直到周围彻底没了动静，才敢悄悄睁开条缝。
见四下没人，闫胖子赶紧往出货口挪，肚子上的伤口被扯得生疼，每挪一步都冒冷汗，却不敢停——他知道慧真肯定在找左飞羽，自己得赶紧跟上报信。
这会儿被慧真的回春符治疗过，伤口处暖烘烘的，疼劲儿去了大半，他活动着脚踝站起来，拍了拍吴老二的肩膀：“二哥，走，咱跟上去看看，别让师兄一个人担惊受怕。”
吴老二点点头，扶着箱子慢慢起身。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那眼神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左飞羽的担忧。闫胖子先迈出步子，这一动又牵动了伤口，他赶紧按住，做了个深呼吸，脚步却没慢；吴老二跟在后面，走得稳当，时不时往出货口的方向瞥，眉头一直没松开。
而慧真早就等不及了。她安顿好两人后，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吴老二之前跟她说过，左飞羽在“那种状态”下虽然战力吓人，但脑子却好像不是很灵光，要不然上次也不会掉进下水道。三井那老狐狸最会玩阴的，要是左飞羽追出去中了圈套……她不敢想，脚下的速度更快了，木剑被她攥得发白，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哗啦”的轻响。
还没到出库大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先飘了过来，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慧真的脚步顿了顿，抬头就看见小黑皮身首异处的尸体——脑袋滚在三步外，脖颈处的血已经半凝，黑色的煞气还在尸体周围打旋，却没了之前的凶劲，像团快灭的火苗。
她心里一紧，目光猛地扫向旁边——就在小黑皮尸体不远处，左飞羽背靠着铁门坐在地上，双眼紧闭，双手搭在膝盖上，那两把战刀落在脚边，刀刃上的寒光都淡了。
“左飞羽！”慧真的声音发颤，像被冻住的钢丝，她几步冲过去，膝盖“咚”地磕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她伸手探向左飞羽的鼻息，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缩了缩——他在发烧。
她赶紧把他的头轻轻抬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左飞羽的睫毛很长，此刻沾着点血痂，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脸色白得像张浸了水的纸，只有耳尖还透着点不正常的红，是失血加高烧烧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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