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福楼干活的日子比抄书累百倍。
天不亮就要去后厨帮忙择菜,手指泡在冰水里冻得通红发麻,洗菜的婆子还嫌我动作慢,用沾着水的抹布抽我后背:“手脚麻利点!耽误了客人吃饭,扣你工钱!”
午时客人多的时候,端着滚烫的菜盘在大堂里穿梭,稍不留神就会被掌柜呵斥:“眼瞎了?没看见客人等着吗!”
手臂被热油溅出了燎泡,火辣辣地疼,只能偷偷用凉水冲一下,脚底板磨破了又结痂,可每次想到能给娘买些粮食,就觉得浑身都有了力气。
我算着日子发工钱,打算等攒够一月,就跟娘说自己在书院得了赏钱,却没料到先生早已察觉了异样——我连续数日未到书院,李老先生放心不下,便托街坊打听,这才知道我在酒楼干活。
那天我刚传完最后一桌菜,正靠在墙角歇脚,啃着掌柜赏的半个冷馒头,就见娘跌跌撞撞地冲进酒楼,脸色白得像纸。“臣儿!你果然在这里!”她声音发颤,手里紧紧攥着先生写来的信,信纸边角都被捏皱了,指缝里还沾着未洗净的皂角沫。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托盘“哐当”掉在地上,瓷碗摔得粉碎,汤水溅湿了娘的布鞋,她却浑然不觉。
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地议论:“这不是李老先生的学子吗?怎么在这儿端盘子?”
“听说还是个寒门才子呢,啧啧,看来读书也没用……”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回家的路上,娘一句话都没说,进了柴门,她反手关上门,突然抓起灶台上的鸡毛掸子,高高举起又迟迟未落,手都在发抖。灶膛里的火早就熄了,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冻得人骨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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