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建康城的落脚处,是城南瓦子巷尽头的一间废弃柴房。
原是大户人家堆柴禾的地方,门板朽得能透光,墙角爬满青苔,霉味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娘寻来几块破木板钉住漏风的窗洞,又从街边捡回半张破草席铺在地上,这便是我们的新窝。
屋内最像样的物件,是我从洛阳一路背来的那个破旧木箱,里面裹着爹留下的残卷和那方端州砚台。
我把旧木箱翻过来当书桌,娘用碎布拼了个布垫铺在上面,夜里就着从寺庙讨来的油灯看书,灯芯跳得厉害,字里行间总晃着摇曳的影子。
墙角垒着三块石头当灶台,那口豁口的铁锅总算有了安身之处。
我很庆幸和娘活下来了,至少娘活着,我就有一个家,这个世道一个人活着可真难啊!
活着,就好....
柴房的霉味还没散尽,娘从包袱底摸出个蓝布小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支银钗,钗头的梅花早被岁月磨得没了棱角——那是她当年嫁过来时,听说外婆给的嫁妆只剩下这只钗了。
“当了吧,”她把银钗塞进我手里时,指尖比钗子还凉,“换点米,再割块肉,算咱们在这儿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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