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日,寒风裹挟着雪籽呼啸而至,娘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她揣着布包出门,归来时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慌张,手里却多了半袋粗粮和几尺粗布。
“娘,这钱……”我望着她冻紫的嘴唇,心里隐隐发慌。
娘避开我的目光,将布包往炕上一放:“别问了,先做棉衣,书也得接着读。”
直到深夜被门外吵闹惊醒,我才知晓娘竟去黑市借了利滚利的高利贷。
放贷人凶神恶煞地拍着门板,骂骂咧咧要牵走家里唯一的耕牛抵债。
娘死死抵着门,声音带泪却不肯示弱:“再宽限几日,我一定还!”
我躲在里屋捂嘴哽咽,泪水无声滑落——原来她夜里偷偷浆洗衣物,手上那些渗血的裂口,都是为了偿还这笔阎王债。
雪越下越大,瓦子巷的屋顶皆染素白。
娘的咳嗽日渐沉重,却始终不肯就医,只说熬熬便过去了。我偷偷拿出先生给的银钱想让她抓药,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这钱是让你读书的!娘没事!”她将银子塞回我怀里,掌心的粗茧磨得我心口发疼。
书堂的炭火明明灭灭,我裹着娘缝的坎肩,望着摊开的书卷却一字难进。
窗外大雪纷飞,仿佛要掩埋世间所有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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