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点头,从柜台下取出钱匣,数出十枚碎银,每枚皆带官印火漆。递出时,故意让一枚滑落在地,借弯腰拾取之机,迅速扫了一眼门外街道——无人驻足,也无巡丁经过。
“收好。”将银子推过去,“若三日内不来赎,便归铺中处置。”
伸手接过,一枚一枚验看,确认无缺后收入袖袋。动作利落,毫无犹豫。转身之际,忽又停下:“你师父走前,可留下什么话?”
掌柜一怔。
“没有。”答得干脆,眼神却偏开半寸,“老人都走了,哪还有什么遗言。”
没再追问,只轻轻“嗯”了一声,掀帘而出。
风从街口灌入,吹起布招哗啦作响。步入人流,左手仍贴袖中薄刃,右手则隔着衣料握住那十两银子。不多,但够买通两个厨房婆子,换三日饭菜不被下药;够塞给门房小厮半两,让他记下每日进出兰心阁的轿辇人数;也够让阿菱悄悄送去一包盐,换回城南茶摊老妇一句“昨儿谁问过破锋队的事”。
第十六章:银钱短缺,当钗布局
这才是第一步。不需要立刻有人现身相认,也不指望今日就能重建耳目。要的,是涟漪——一句看似寻常的话,在某个角落激起一丝波澜,哪怕只是某人深夜翻箱倒柜寻找旧物,或是某双耳朵忽然竖起,记住了“西坊学绣”四个字。
缓步前行,穿过卖绸缎的摊档,绕过叫卖糖蒸糕的小车。前方十字口人潮涌动,一辆运货马车堵住去路,赶车汉子正与巡丁争执。侧身避让,目光掠过街对面一间茶肆,二楼临窗位置坐着个戴斗笠的男人,手中捧着一碗茶,不动不响。
没有多看,只是脚步微顿,随即转向左侧窄巷。
巷子幽深,两侧高墙夹道,仅有头顶一线天光。行至中途,忽将右手探入袖袋,取出一枚碎银,悄然塞进墙缝。这是标记——若真有旧人循迹而来,自会懂得这些细微痕迹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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