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李亚到县政府开会,散会后顺路到王旭办公室聊天。
“从周副局长事件后,我想开了,人生苦短,何必把喜怒哀乐维系在一个四个凳的小梯子上呢?”王旭对李亚说,“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周新,会不会有一天像他一样,也变成借酒消愁的怨妇呢?”
李亚想了想,回答说:“大概率也会的。”
李亚接着说:“人们每次去殡仪馆送别同事或者友人,都会接受一次心灵洗礼,感叹人生无常,都说健康第一,对身外之物争什么争抢什么抢。但刚出大门口,在返回的车子上两个人就会因坐错了位置而心情不爽。你现在嘴上说已经放下,其实那是受到了周新事件的负面强刺激。相反,如果你受到正面的强刺激,我不相信你能做到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就如同个别自称看破红尘皈依佛门的出家人,受到正面强刺激后,可能变得比正常人还要贪婪和疯狂。”
“你什么时候总结出这么一套歪理邪说。听这话好像你刚受到正面强刺激似的。”王旭调侃道。
“巧了,我今天就给你现身说法,用血的教训验证我的正面强刺激理论”。李亚半正经半玩笑地说,“谁能想到,刚才新上任副县长于晓凤召集我们开会,口子型会议桌,我坐在她正对面,人家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丝毫看不到想当年向我羞怯表白的影子。抬手请李亚同志汇报向阳乡计划生育工作情况,倒让我这个大老爷们脸红心跳起来,今天的汇报居然连自己也听出了颤音。最后,于副县长做重要指示,那居高临下的气势,需仰视才见,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瞬间变成了人家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李亚感慨万千,“都说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对男人管用,对女人同样奏效,有时可能表现症状更为明显,比如一代女皇武则天,还有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于晓凤。受到这么强烈的正面刺激,我突然有个想法,要是让我当上哪怕一天的县委书记,能痛痛快快地过一把权力的瘾,即使第二天马上栓住了也值了。”
王旭说,“真要第二天马上栓住了岂不是又成了对别人的负面强刺激教材。再说,你这强刺激理论成本太高。人家高辉、于晓凤都不是以栓住为代价。特别是于晓凤,作为女同志,是组织上培养的结构性干部。你的正面强刺激理论对于副县长不成立。”
“我们必须讲辩证法,研究事物的普遍性和特殊性。正面强刺激理论是普遍真理,不能用于晓凤这一个例去否定它。”李亚说,“而且我认为正面强刺激应该是主流,是引导人们积极向上,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力量。负面强刺激不过是一剂药方,让人们在遭遇逆境时躲在一旁疗伤。有的人在疗伤过程中受到了某种正面强刺激,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回到正面战场上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始终像打了鸡血似的活着?”
“那倒不至于。只是我觉得,人活着是要始终有一种激情和精神的。即使是打扑克,虽然明明知道是一场游戏,但人们还是想方设法地去力争上游。在人生这场游戏中,如果始终不能入戏,我们参与这场游戏还有什么意义?”
士别三日,将刮目相看。没想到曾经连放过三个哑炮的李亚,居然在乡镇这个丹炉里炼出了自己的火眼金睛,在实践中总结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看来这些年李亚受到的正面强刺激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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