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大师拾起飘落的银杏叶,残阳下,叶脉在掌心延展成血色,说道:“昔年老衲在哲蚌寺后山译经,见年轻雪豹噬父夺位,十年后冻毙在生父骸骨旁,一饮一啄,天命自有定数……”
他忽然翻开《楞伽经》,贝叶上水波自行流转成洛河图形,问道:“陛下可曾听过,洛神悲鸣时,河图会显出血纹?”
檐角惊铃骤响,数只昏鸦掠过陈帝冠冕,伴随着粗重的鼻息声,他抚过腰间吞金兽首剑,剑鞘上镶嵌的夜明珠映出佛像半阖的眼睑,似笑非笑的神情与二十年前驾崩的先帝如出一辙。
“朕……不信命,只信掌中剑!”
陈帝突然拔剑,剑锋摩擦着刀鞘发出龙吟之声,一剑斩断香案,劈开的沉香木年轮竟呈现双龙夺珠之相。
“便是天道要争,朕也要……”
剑锋凝在玉树大师眉心三寸处,一滴殷红顺着鼻梁滑落,在楞伽经上晕开红莲。
老僧合十微笑,身后娑罗树忽然飘落千叶,每片都写着楞伽经偈语。
暮色里最后的光晕掠过他高鼻深目的轮廓:“当年雪豹大雪山冻毙前夜,老衲在它巢穴找到被啃噬的幼崽头骨……”
残阳最后一缕金线掠过陈帝衮服,十二章纹里的山龙华虫忽然狰狞如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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