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俊穿了一身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蓝色工装,背着一个同样褪色、印着模糊“沪光食品厂”字样的旧帆布挎包。
他身形瘦削得过分,像一根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细竹竿。
此刻,他微微佝偻着背,靠在一棵龟裂的粗壮树干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树皮缝隙里的苔藓,眼神放空地投向远处人工湖泛着刺眼白光的水面。
他眉宇间那层化不开的郁气,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凝实厚重,整个人像被笼罩在一小片无形的湿冷的阴云里,连周遭的蝉鸣都显得遥远。
而旁边的楚大虎,则像一座骤然闯入这片静谧绿林的铁塔。
一件洗得发硬、领口早已松垮变形、露出古铜色结实脖颈的旧汗衫套在他身上,虬结的肌肉在炽烈阳光下泛着健康而充满力量的光泽。
他正百无聊赖地对着另一棵树的树干练习直拳,动作大开大合,拳风呼呼作响,震得头顶的梧桐叶簌簌抖动,仿佛下起一阵绿色的急雨。
他脚下还扔着一个鼓鼓囊囊、打着好几块深色补丁的粗布口袋。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猛地收拳回头,浓眉下那双大眼,瞬间被点亮,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在黝黑脸庞映衬下白得晃眼的牙齿,声音洪亮得如同平地炸起一声惊雷:
“明明!你小子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当上干部,架子大了呢!”
话音未落,人已几步蹿到近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阳光明肩膀上,力道大得让后者一个趔趄,手里的纸袋差点脱手飞出去。
“嘶——你这只老虎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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