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内的恐慌像冰水一样渗进每个角落,纷纷攘攘,而皇宫深处的偏殿,却比腊月里的汴河还要喧闹呛人。
殿内炭火烧得通红,也驱不散这群帝国最高官员身上的寒意和彼此喷溅的唾沫星子。
“不够!万万不够!”
童贯那张被西北风霜刻满沟壑的老脸涨得发紫,他穿着紫袍,佩着枢相的印信,此刻却像个斤斤计较的商人,手指几乎戳到蔡攸脸上,“光是官家的仪仗、御用、各宫娘娘的妆奁就要塞满三十辆大车!你算算,算算!这还没算上必备的粮秣辎重!蔡学士,你那点子车马,打发叫花子么?”
他心底一股邪火往上拱,恨声道:“若非某人侵夺军营,以广私第,老夫何至于一把年纪还要护着官家南狩!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
这话一出,坐在他对面的高俅摸着保养得宜的下巴,瞬间坐不住了:“童大王,你老这话说的。你可是堂堂郡王爷,掌着天下兵马的枢密使!金人都打到鼻子底下了,你不思如何调兵遣将拱卫京师,倒在这里跟咱们计较车马够不够拉你的家当?
啧,怪不得人都说,枢密院的威风,都用在排场上了。”
他正盘算着怎么把自己这些年搜刮的宝贝古玩塞进车队,知道童贯这话只不过是想让他放弃些马车,哪能答应?那不是放弃钱财吗?
“还有联金灭辽可是你老人家亲自主持的‘丰功伟绩’!官家面前的香饽饽!这会儿金人真来了,你倒怨起旁人了?”
高俅心里门清,童贯这老阉货仗着军功,向来不把他这个靠蹴鞠起家的殿帅(殿前都指挥使)放在眼里,此刻看他焦头烂额,正好落井下石。
“高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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