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刚冒芽的白菜苗,全被啄没了!”
“赔钱!最少一块!”
“对!一块!少一分都不行!”
一块钱。林凡的手在口袋里攥紧了,纸币的边缘硌得掌心发疼。那是他跑了三个村子,用两颗糖换铜件、偷偷藏邮票才换来的救命钱,怎么能赔出去?
可他看着地上的鸡脚印,看着奶奶发白的脸,知道此刻争理没用。越辩,这些气头上的妇人只会越不依不饶。他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焦躁压下去,脸上堆起歉意,腰弯下去,对着妇人们连连点头:“各位婶子大娘,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是我们没看好鸡,糟践了大家的菜,是我们的错……”
这态度让吵嚷声小了些,可高壮妇人还是不松口:“光说对不住有啥用?赔钱!”
“赔,肯定赔!”林凡接得快,话锋却转了,脸上露出难色,眉头拧着,声音放得更低,“可婶子们也知道,我家现在的光景……实在拿不出钱啊。昨天矿上刘爷的人还来逼债,差点掀了屋顶……”
他故意提“刘爷”,那是村里没人敢惹的狠角色。果然,妇人们的脸色都变了变,刚才还挺直的腰杆悄悄弯了些。高壮妇人的声音也弱了:“那……那你说咋办?总不能白糟践我们的菜吧?”
林凡正琢磨着要不要说帮着挑水浇地抵偿,院门外忽然传来个清亮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颤:“王婶……李婶……你们……你们错怪林奶奶了……”
众人都回头看。院门口站着个女孩,穿件洗得发白的花袄,袖口打着补丁,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手里攥着个小竹篮。是邻居陈叔家的陈小娟。陈家是外来的,在村里没什么分量,陈小娟平时也总是低着头,很少跟人说话,这会儿却站在门口,脸颊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
她攥着篮柄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声音还在发颤,却说得清楚:“今天下午……我看见了……是赵海家那只大芦花鸡,带头窜进菜园的……林奶奶家的鸡,是后来跟着跑进去的……主要……主要是赵家的鸡糟践的……”
院里一下子静了,连风吹过院角梧桐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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