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想了解,想将那个少年所有被隐藏起来的最深刻的伤痛,都一点一点地,挖出来,然后用她自己的方式,将那些制造了伤痛的根源,连根拔起碾得粉碎。
那个男人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涕泪横流,神智已经开始不清。他趴在地上,像一滩蠕动的令人作呕的污泥。但风信子那只缠绕着他脚踝的触手,像最精准的医疗仪器,持续地向他体内注入着微量的刺激素,让他无法因为过度惊吓而昏厥,也无法因为剧痛而麻木。
她需要他保持清醒。她需要一个能回答问题的活的“数据库”。
她问的是吴桐。那个总是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却会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少年。她想知道,他所有泪水的源头。
“哭……哭得最伤心……”男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迷茫,似乎在拼命地回忆着那些被他自己早已抛之脑后的、遥远的往事,“他……他总哭……我一打他,他就……就掉眼泪……烦死了……”
“我问的,是最伤心。”风信子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有一种科学家般的、对精确数据的执着。那根缠绕着他断脚的触手微微收紧了一分。
“啊——!!”男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想!我想!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他像一条濒死的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混合的液体。
“是……是他妈死的那天……”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日子,“对……就是那天。那个药罐子……终于断气了。医院打电话让我去办手续……我……我那天手气正旺着呢!哪有空管那破事!我就让他……让他自己去……”
风信子那只巨大的独眼,微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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