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赵的…那姓赵的门生故吏…早就…早就把考题定下了啊!京城里都传遍了!明码标价!三百两…一个秀才!五百两…一个举人!一千两…包你进士及第!哈哈…哈哈哈…”他癫狂地笑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笑声比哭声更凄厉,“我等寒门…我等寒门学子…读破了万卷书…写秃了千支笔…有什么用?!抵不过人家门生一张条子!抵不过人家兜里一锭雪花银!永无出头之日!永无出头之日啊——!”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胡乱挥舞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择人而噬。店小二被这架势吓得后退一步,更加不耐烦地嘟囔:“又来了!这老孙头,一喝多就撒酒疯!掌柜的,要不把他叉出去?”
林逸站在原地,身体僵硬。老者那绝望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耳朵里,直透心底。
赵德芳?这名字刚才在大街上听那说书人提到前朝宰相时,似乎也隐约有人议论过,是当今权倾朝野的赵丞相?
考题泄露?明码标价?寒门永无出路?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结合方才说书人讲的前朝旧事,一个清晰的脉络在他脑海中浮现——前朝亡于权臣勾结外敌,本朝…似乎正重蹈覆辙,权臣已然把持了国家命脉,连寒门学子唯一的上升通道科举,也成了他们攫取财富、巩固权力的工具!
“把他扔出去!扔出去!吵死了!”胖掌柜也彻底火了,拍着桌子吼道。
店小二得了令,不再犹豫,上前就要去拉扯那醉醺醺的老者。
“慢着!”林逸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小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和沉重的窒息感,几步走到老者桌旁。
老者还在哭嚎挣扎,涕泪横流,口齿不清地咒骂着。林逸俯下身,没有嫌弃他身上的酸馊酒气,一手轻轻扶住他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快速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仅剩的一块——之前吃剩下的半张硬饼(幸好他留了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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