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蜂拥而上,阿春被挤到最后,只捡到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衫。领口处绣着朵小小的五角星,针脚歪歪扭扭的,像个孩子的涂鸦。
“这是***的。”小张突然说,递给她个铁皮盒,“清理他住处时发现的。”
盒子里装着本日记,纸页已经泛黄。阿春翻开第一页,字迹力透纸背:“1986年3月5日,今天送小雅去学校,她非要把五角星别在我衬衫上,说这样爸爸就像解放军了。”
她的手指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老李脖子上的像章,想起竹筏上那个沉默的背影。日记里夹着张地图,澜沧江沿岸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每个点旁边都写着日期,最新的那个点,就在她们住的竹楼附近。
“这些红点是……”
“失踪女孩的最后出现地。”小张的声音有些哽咽,“他退休后就开始找,自费跑了五个省,差点被当成特务抓起来。”
阿春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墨迹被水洇开了,字迹模糊不清:“找到第十七个了,小雅,爸爸快找到你了……”
铁皮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金花她们围着辆卡车,七手八脚地往下搬东西。阿春凑过去看,是些崭新的被褥和米面,车身上刷着“边境扶贫物资”的红漆。
“听说要修公路了,”金花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从这里一直修到瑞丽,以后就不用坐船过江了。”
阿春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口,那里藏着澜沧江最深的漩涡。她把老李的日记揣进怀里,军绿色衬衫的领口蹭着下巴,带着股淡淡的樟脑味。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老李的女儿回来了,扎着羊角辫,脖子上挂着枚崭新的毛**像章。梦见母亲在桥洞下擦皮鞋,手里攥着张汇款单,笑得满脸皱纹。梦见弟弟从矿洞里走出来,手里捧着把亮晶晶的矿石,说能给姐姐买花布做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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