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元启三年那个秋夜,他在落霞镇的布坊里,用这只手写下“八月十五来接你”。那时的字迹清隽,如今却要靠铜丝才能稳住。苏微心里一酸,握住他的右手,轻轻按揉着变形的指骨:“会好的,慢慢来。”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着她的皮肤:“微微,明日陪我去趟寒山寺吧。”
寒山寺的钟声在清晨的薄雾里荡开,带着禅意的悠远。沈砚在佛前上香时,苏微看见他嘴唇翕动,像是在许愿。出来时,寺外的市集正热闹,一个卖花的老婆婆递过来两枝兰草,带着晨露的清新。
第十九章兰草新生
“公子与姑娘真是般配。”老婆婆笑得眯起眼,“这兰草赠你们,像极了姑娘鬓边的步摇。”
苏微摸了摸鬓角的金步摇,那是柳氏所赠,如今已成为她的念想。沈砚接过兰草,用左手笨拙地分成两束,一束递给她,一束自己拿着:“佛前许愿,说想看着明儿长大,看着你的染坊开到杭州去。”
“贪心。”苏微笑着嗔他,却把兰草凑近鼻尖,香气清冽,像极了当年沈府后院的味道。
回到染坊时,周大人已在等候,手里拿着封京城来的信。“柳夫人的信。”他把信递给沈砚,“说沈府的宅子已修缮妥当,问你们何时回去看看。”
沈砚拆信时,手指有些抖。信上是柳氏娟秀的字迹,说族里的小辈都已开蒙,让他不必挂心,又特意叮嘱苏微“照顾好阿砚的手,他性子犟,别让他累着”。
“回去吗?”苏微轻声问。
他将信纸折好,放进贴身的荷包:“等明儿束脩期满吧。”他望着染坊晾晒的绸缎,在夕阳里泛着流光,“这里很好,比京城好。”
苏微知道,他不是不想回去,是怕触景伤情。那些在牢里受的苦,那些沈家的变故,都成了他心底的疤,需要江南的温润慢慢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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