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朝场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王铁山那份自信确实打动人,可马援朝心里却七上八下:这事,悬啊!他喉咙有点发紧:
“王师傅,这事儿实在紧要。咱农场……倒有间锻工车间,要不,咱挪步过去瞧瞧?让里头的老师傅也掌掌眼,行不行?”
王铁山清楚,在这帮讲求手上真功夫、只认亲眼所见的人堆里,光靠说可不行。他干脆地一点头:“行,就去那儿!”
一群人便离开了机修车间,朝着农场那头的锻工车间走去。
这地方和规整的机修车间完全不同。
空气里塞满了呛人的煤烟子和烫手的铁腥气,像踏进了个闷热的地窟。鼓风机如同野兽般喘息,炉膛里的火舌放肆奔腾。
车间中央火光跳动处,一个精瘦赤膊的老汉,正抡圆了膀子,大锤伴着当啷的节奏砸在通红的铁块上。汗珠子在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滚落——这是打了一辈子铁的孙连山,人都叫他“老孙头”。他的手艺方圆几十里都有名,农场里七成多的家伙什儿,都是这双沟壑纵横的手打出来的。
见马援朝带人过来,老孙头手腕一顿,锤声停了。他把那铁块又摁回炉膛,扯下肩头的旧毛巾抹了把脸,顺手从墙角桌上摸起那个油亮发黑的旱烟袋,娴熟地捻上烟丝,点上,“吧嗒吧嗒”吸了起来,那点火星子在昏暗里一明一暗。
他眯缝起眼睛:“哟,马场长?这真是哪股风,把您吹到我这灰头土脸的地儿来了?”
马援朝咧嘴,笑容有点发苦,朝王铁山努了努嘴:“老孙,这位是上边请来的王铁山师傅,技术专家。”说着,他极轻极慢地把那枚苏联造的坏齿轮递了过去,“你给瞧瞧,这洋疙瘩玩意儿,咱农场……能琢磨一个出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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