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洪泽湖口,水面雾气还没褪尽,孙齐勇就在伙房里转得脚不沾地。
戚萝蹲在斜对门的舱门口择香菇,听着灶间传来的剁肉声混着骂骂咧咧,指尖的菇蒂被掐得干干净净,扔在竹筐里堆成小小的尖儿。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这火气明摆着是冲自己来的。
昨日素酱卷卖得俏,船工们排队时的吆喝声,怕是把这位伙房管事的耳朵都震麻了。
“小娘子的素酱算什么?真本事还得看老酱炖肉!”孙齐勇的嗓门穿透力极强。
她低头继续切香菇,刀刃贴着青石案,发出均匀的“沙沙”声,每一刀都切得薄如蝉翼,码在白瓷盘里像叠着的细雪。
在老张家磨到及笄那几年,她早懂了一个理:退让一步,就会有人得寸进尺。
那时候张婆子总爱克扣她的饭食,她若敢吱声,第二天的劈柴就得翻倍,直到她学会把委屈攥在手里,默默把木柴劈得比旁人细三分,才换得些许安生。
傻子也知晓的道理。
“老周,你说说,咱伙房的酱肉馒头,是不是比那些花哨玩意儿实在?”孙齐勇突然拽住挑水路过的老周,手劲大得勒出红痕。
水桶晃了晃,半瓢水泼在青砖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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