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在楚州码头落锚时,日头刚过巳时。
跳板搭在船舷与岸石间,被往来人踩得咯吱响,溅起的水珠混着鱼腥气,扑了戚萝一脸。
她攥攥袖中碎银,顺着青石板往城里走。
前日听同船老船工说,城根“老石张”刻章实在,跑船的都找他刻姓名章,过闸好用。
老石张的铺子挤在两堵灰墙中间,门楣挂块裂了缝的木牌,字让雨水泡得发乌。
铺子里黑黢黢的,就窗洞漏进一绺日头,照得满地石屑白晃晃,像撒了层碎盐。
“刻章?”张掌柜蹲在地上,拿铁钎子剔石料缝里的泥,抬头时眼角皱纹挤成一堆,“青田石贵,本地青石经摔,坐船的姑娘揣着,稳当。”
戚萝被他说得脸热,凑到案前瞅石料。
案角堆着几块灰扑扑的石头,有块沾着青苔痕,石面隐隐泛着水光。
摸了摸,凉丝丝的,倒像刚从淮水里捞上来。
“就这块。”她指尖敲敲石面,“刻个‘萝’字,边款添朵小莲花。字得稳当,莲花别太扎眼,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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