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清瘫在泥地里,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地抽搐。脑髓里像是生了冰虫,稍一动弹就钻心地疼。
血月的光稠得像化不开的血浆,泼在他脸上,带着股铁锈般的腥甜。视野边缘突然爬满破碎的几何光影,菱形、折线、扭曲的弧,在土墙和门板上疯狂旋转折叠,活像一群被踩烂的虫子在挣扎。
耳边的沙沙声早变了调,成了无数细碎的尖笑,钻入耳膜时,竟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灼痛,仿佛有把锉刀正贴着脑仁来回刮。
“死了……都死了……”他喉咙里滚出嗬嗬的气音,眼球被血光刺得生疼,却死死盯着老宅那黑洞洞的门。养父母扭曲的躯体总在眼前晃——脊椎拧成S形的弧度、关节处凸出来的骨头尖、青灰皮肤上蔓延的深紫斑……那绝不是三天能腐烂成的样子。可兜里的信分明印着三天前的日期,养父那潦草到几乎抽筋的字迹还在灼烧他的指尖:“速归!家里有‘门’!”
这矛盾像把钝锯,正一下下锯着他的理智。谁伪造了养父的笔迹?那“门”到底是什么?脑里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又藏着什么恶意?无数疑问缠成死结,勒得他胸腔发闷,几乎要炸开。
“假的……都是假的……”他猛地用拳头捶打地面,污泥溅上脸颊,混着不知是泪还是汗的粘稠液体。就在这时,左脸又传来那熟悉的触感——凉的,滑的,裹着层湿腻的粘液,像有条没骨头的小蛇顺着下颌往上爬,在颧骨处微微一顿,仿佛在好奇地打量他的反应。
“滚开!”秦封清疯了似的扯过袖口猛擦,粗布磨得皮肤火辣辣地疼,渗出血珠。可那触感非但没消失,反而顺着指尖缠上来,凉丝丝地钻进袖口,甚至能感觉到某种微弱的蠕动,像在回应他的抗拒。他吓得猛地甩手,嘶吼声劈得像被踩碎的玻璃。
恐惧陡然翻涌成狂怒,他抓起块拳头大的石头,踉跄着冲向老宅。那些光斑、那些笑、脸上这东西……他要砸碎这一切!
“砰!”石块砸在土墙上,只撞出个浅坑,碎屑溅起来,又轻飘飘落回他脸上。光影只是晃了晃,旋即扭得更欢了,像在嘲弄。耳边的尖笑骤然变厉,刮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出来!有种就出来!”他挥着石头乱砸,砸向蛛网密布的窗棂,砸向结着霉斑的灶台,砸向那些在血月下扭曲闪烁的光斑。汗水混着脸上的泥污淌进嘴里,又咸又腥,他像个被抽走魂魄的疯子,只剩机械的、徒劳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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