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璃雪凭窗而立,素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本被湖水浸透又晾干、边角依旧有些发皱的突厥账册。目光穿透翻涌的浊浪,投向北方,仿佛要刺破这千里烟波,直抵那座暗流汹涌的长安城。
石憨抱着他那根弯曲变形后又被强行扳直、布满裂纹与焦黑痕迹的青冈木棍,如同沉默的礁石,盘膝坐在舱门阴影里。他右臂的衣袖高高挽起,虎口崩裂的伤口被如兰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过,渗出的血迹已干涸发暗。
他闭着眼,似乎在调息,但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沉凝如铁的压抑感,却比这鄱阳湖的风浪更加迫人。如兰则半跪在角落,小心地擦拭着短匕的锋刃,眼神锐利地扫过窗外每一道可疑的帆影。
“小姐,前方水势复杂,靠近都昌水域,芦苇荡密集,水道狭窄,需多加提防。”
船老大在舱外提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鄱阳湖匪患由来已久,尤其近年,愈发猖獗。
李璃雪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石憨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两道精光如同实质般刺破舱内的昏暗!他倏然起身,动作快如猎豹,几步便冲到船舷边,目光如鹰隼般投向西南方迷蒙的水天交界处!
“有船队!速度很快!”石憨低沉的声音带着警醒。
李璃雪和如兰立刻扑到窗边。
只见远处水雾弥漫处,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正排成松散的雁行阵,破开浊浪,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船影幢幢,约莫有二十余艘,船型多为宽底平头的内河沙船,吃水颇深,船帆鼓胀,显然是满载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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