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像被铁链锁在高空的熔炉,把地面烤得“滋啦”作响;车轮碾过,土壳炸裂,溅起细碎火星。
车轮卷起的尘柱被高高抛起,又被风撕碎,碎成一层浮动的灰雾,遮住了半片天空。
旷野无垠,枯草连成灰黄色的浪,风过时层层伏倒,发出沙沙的嘶喊,仿佛大地在喘息。
车厢摇晃,像被浪头抛起的小舟。孩子们东倒西歪,额头不时磕在冰冷的厢板上。
一个穿着锦缎的小少爷原本靠着窗,睡梦中仍攥紧脖子上的家徽项链;车身猛地一颠,他整个人被抛起,又重重落回长凳,惊醒,眼神里还残留着梦里金碧辉煌的学院穹顶。
对面,一个布衣女孩的头一点一点,像被线牵住的木偶,在颠簸里反复磕醒,又反复睡去。
初见蜷在角落,睫毛上沾着细小的灰粒。车轮再次碾过深辙,车身剧烈晃动,他却纹丝不动,仿佛与厢板钉在一起。
睫毛下的瞳孔骤然睁开,漆黑中映出窗外一闪而逝的荒凉——干裂的河床、倒伏的枯树、被风蚀空的兽骨斜插在尘土里,像一柄被岁月折断的刀。
灰粒落进眼眶,他眨也不眨,任由那粒尘埃在眼底碎成更细的尘。
车厢骤然一沉,铁轮碾过最后一块凸起的碎石,发出“喀啦”一声振响,像巨兽咬碎骨头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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