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阁西厢的值房内,烛火通明。
白日里堆积如山的题本总算批阅告一段落,值夜的中书舍人已被屏退,厚重的殿门紧闭,只余下三杨抵案相对。
而案头一角,赫然放着那份午后已呈送乾清宫的《春秋》讲学章程副本。
杨荣猛地站起身,在狭窄的空间里踱了两步,眉宇间那股子鹰隼般的锐气几乎要破壁而出。
他停在紫檀公案前,双手撑案,目光灼灼地看向首座的杨士奇。
“士奇兄!你所虑……分毫不差!”他深吸一口气,
“我亲眼所见!幼帝负手独立于烟波之侧,身量虽小,然其气度沉凝如山,渊渟岳峙!尤其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垂髫稚子的懵懂?!那眉宇威仪,那睥睨之姿……分明……分明是宣宗盛年时的气象重现!”
说道最后他用指节重重叩击着案面:“此子龙潜于渊,鳞爪已显!《春秋》之教,刻不容缓!”
“若再迟疑,若待其心性筋骨定型,再行圣训,届时圣训难入其心、难移其志,你我苦心维系之鼎鼐之道必遭倾覆!
“届时,有何面目见仁、宣二帝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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