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东厢,常课经筵。
辰时初刻,高丽窗纸透进灰蒙湿漉的晨光。
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雨的清冽,混合着房间内新点的檀香,灌的人脑仁儿直发沉。
朱祁镇端坐在硬邦邦,凉飕飕的紫檀大案后面,明黄常服紧绷挺括,磨的的他后颈十分的不舒服。乌纱小帽也压的他鬓角有些刺痒。
他绷着的小脸努力想挤出“肃穆”,但奈何眉梢眼角那化不开来的倦意,再加他垮着的小嘴,活脱脱一个在周一早晨被挖出温暖被窝,强行塞进教师的小学生。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蛋,睡眼惺忪地看向面前那两位身着青袍的日讲官。
他们一左一右,分坐两席。
左侧那位须发花白,清瘦如竹,这是翰林学士李时勉,本职为国子监祭酒,脾气刚硬,又是三朝老臣,所以今日特召入宫主讲《尚书》。
右侧那位身形略胖,神态温和,他是翰林院侍讲马愉,宣德二年的状元,学问稳,性子更稳,今日来担任辅讲。
两人身前也同样各置一矮几,笔墨纸砚齐备,距离御案五步,不远不近。
书案侧后,新进乾清宫管事少监陈安垂手如影,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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