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真相像被剥开的脓疮,恶臭在暮色里弥漫。
“还有窑厂!”老钱猛地掀开漆盒底层,露出半块带釉色的陶片,“苏河把东家攒钱烧的第一批青白瓷,全当破烂卖给了游商!”
苏河瘫软在地,看着那半块陶片,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趁苏允熟睡时撬开窑门,看着一窑精美的瓷器被雨水浇裂,心里那点隐秘的快意。
如今这些碎片竟成了罪证,在灯笼下闪着冰冷的光。
“族长,”老钱抱拳,目光扫过满堂震惊的族人,“东家是宽宏大量之人,当年苏氏族人屡屡戕害,但我东家就是不愿意当面翻脸,若是按我们的意思,当年就要马踏眉山了。
哼,东家心善,念在同宗,可先由族里议决。”
此话一出,苏淳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老泪纵横。
他想起苏允离家前跪在宗祠里,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叔祖,我走后,若有人为难族里,便把这窑厂的地契交给族长。”
如今地契还在,可人心却已蒙尘。
“苏河,”老人的声音嘶哑,“你贪墨族产,构陷同族,按族规……”
“族长饶命!”苏河突然抱住苏淳的腿,“我是一时糊涂!当年是我鬼迷心窍,看他一个孤儿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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