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扶慈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些,挤眼笑说:“我才不信。”
欧阳章华本没有去过辽城,是他爷爷去的,只不过爷爷是三月去的,也没冻掉鼻子。他想,要是说的不够夸张,扶慈小姐必然不会搭话。一听扶慈小姐搭话了,心花怒放,接着说:
“你去了就信了,那真是冷啊,地上就没个能动的活物,都冻住了。我有次见地上有锭银子,路上行人没一个人去捡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辽城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后来我自己上前去捡,哐当,滑不拉几的,摔了我一个屁朝天,那银子冻在地上死死的,谁也无法拔动它。怪不得呢。我当时气不过,摘了手套要再去试,一个老大爷连忙把我拉到一边,说我要是光手去拔,肯定手也得一块冻上,当真吓死我了。在辽城,光穿棉袄不管用的,我每天还得把被子披在身上,即使如此还不住打喷嚏。我沿着土司国外面遛了一圈,这才发现土司国真是没意思。那边全是骑马的,说话也听不懂,身上的黄毛长的有……有你爹爹张老先生的胡子长。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就往南走。走了一年多,你猜我到哪了?沙施州!沙施州去过吗?靠海的那个。”
扶慈听着欧阳章华的描述本神色欣喜,但到他最后一句问话,不觉带着怒气道:“欧阳先生,你好好说你的就是了,不用再费心问我去没去过。泉城我没去过,辽城我也没有,沙施州更没有。我哪里都没去过,我一直在大道。”
欧阳章华觉得扶慈生气起来就好像头小狮子,让他恨不得捶打自己。他有些后悔,倒不如就着爷爷的足迹说辽城的,怎么非要扯到父亲去过的沙施州,这一下跨的太大了。
“别生气了,我虽然去的这些地方,但都是走马观花,跟瞎子差不多。”
扶慈噗嗤一笑,连忙捂嘴。
“不过,你生气的样子倒真像沙施州那些人,那些人任何时候说话都嗲嗲的,虽然听不懂,但像是在撒娇。”
扶慈听出欧阳章华越说越远,眼看着又要扯到自己身上,只好拦住他的话:“那你去闵湾山又是怎么回事?在闵湾山上,你又看到什么了?”
欧阳章华早已想好了说辞:“我在沙施州呆的三个多月。一开始新鲜,后来也就无味了。我怀念林婶做的饺子,尤其是她的鲅鱼饺子,真是泉城一绝。沙施州人说官话的少,我多半也听不懂,后来便由沿着官道回去。路过大道的时候,雨下个不停。远远听见山脚下有人说话,还以为有农家,便去投宿,哪知道却是两个樵夫,一个叫阿满,一个叫老牛。樵夫跑的飞快,把我往山上指。我还以为说的是山上有农家。等我上了山……”
张扶慈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哈哈,闵湾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是墓地,哪里有农家,肯定是你听错了。”她想起在闵湾山下捡拾到的腥鱼草,该是樵夫丢下的,倒也和欧阳章华所说对的上,心下稍安。
“就是啊!”欧阳章华见张扶慈又接了话,心里更有把握,“我上到半山腰就觉得不对劲,根本不像有农家的地方。那两个樵夫早就跑远了,哪里还能找到。不过倒也还好,我在里面到底还是找到了个小山洞,虽然又冷又饿,但好在雨水淋不进来。我别无他法,只好在那将就睡了一觉。等第二天醒来,雨已经停了,我就想上山去看看,正好就看到你和张老先生在上面。你们看风景看的入神,都没听到我来了。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但我看风太大,怕张老先生一不注意摔倒了,才让你们多加小心。哪知道我刚喊让你们小心,自己却一不留神就跌倒了。从沙施州来大道这一路我都没怎么吃上饭,估计这一跤跌的不轻。真是谢谢你们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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