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郁非低声道:“属下明白。这个案子,源头可能在湘潭,我明日就出发,不知大人有无其他吩咐?”
这原本是一句客气话,没料到对方小心地看看四周,从怀中抽出一份书简,递到他手里,然后高声道:“那就烦扰小杜你走一趟湘潭了。湖广的锦衣卫随你调遣。你也可带些京里的人去。好好干,上头可看着呐。”
这是杜郁非回到京师后接到的第一个案子,礼部侍郎路铭的十岁儿子被人贩子拐走,路铭和杜郁非的上司刘勉私交特别,因此刘勉派了队锦衣卫介入本该府衙管的事务,替他解决问题。
开头非常顺利,锦衣卫找到了人贩子团伙的一个联络人,然后顺藤摸瓜寻到了对方的巢穴,并发现该地藏有多名失踪小儿。但发动突袭时,锦衣卫和一同行动的公门捕快却中了埋伏,一行五人全部殉职,其中有三个锦衣卫。
天子脚下无小事,何况还是死的锦衣卫。整个行动都被审查,案子一下子陷入迷雾。辗转一番后,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点名让杜郁非接手,于是就有了今天这次会面。
杜郁非恭敬地退出院子,充满疑惑地上马返回自己住所。他一路思索着转过街角,远远就看见路铭守候在他的宅院外,礼部侍郎独自一人未带随从,寒风中抖抖索索地一点都不像正三品的大员。
寒暄一番后,杜郁非邀请路铭进屋。路铭虽然官职在他之上,但颇有点坐立不安的味道。问杜郁非是否真的接下原本属于刘勉的案子,又问他是否已清楚来龙去脉。
杜郁非之前只见过这个礼部侍郎两次,并没有私交,尽管已经熟读此案卷宗,依然耐下心来听路铭再说一遍。
路铭今年四十多岁,结发妻子是前工部侍郎的女儿,算是世家子弟。婚后多年生了三个女儿,未曾得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奈何他家河东狮吼,妻子努力想要自己生子,不许他纳妾。十年前路铭返乡祭祖的时候,在乡下偷偷纳了一妾,并生得一子,取名路宗雨。即便如此,正妻却不许儿子到京师家里居住,于是路铭只得一年中见儿子两次。近年来正妻因为多年努力没有成果,而夫妻两个的岁数也都大了,态度逐渐有所松动。下个月就是儿子十岁生辰,路铭特地将路宗雨从乡下接来,一是庆生,二则是正式接纳,就此在京师住下。却不想到京师才第三天,就在街上被人抱走。
路铭一面说着,一面黯然神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杜郁非思索片刻,认真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此案有无家贼的可能?”
“绝无可能。”路铭低声道,“刘大人之前替我查过,说的确只是意外,这次诱拐并非是针对我。而且真要针对我,该向我索要赎金,一个孩子卖给外人能卖多少?索要赎金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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