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众庄民不由得相视无言,有的欢喜,有的惆怅,但更多的是徘徊和犹豫,那老者微微地叹息一声,哭丧着脸道:“长老此计虽妙,却是不知其中关节,我驼罗庄当年虽隶属于朱紫国,但彼乃是西天路上的一方上国,幅员辽阔,物产丰富,我处已是那方大国的最东面,彼此间隔了一座散发着重重恶臭、延绵数百里的烂柿山,山路艰险,恶兽横行,等同化外。自创国的那几代君王之后,历代国君便不再派使者前来受贡安民了。”
“我等一来是地处穷乡僻壤,除了生产粮食之外,别无特产可以供奉朝廷,二来是道途遥远,山路阻塞,亦无人有心去受那无谓的朝廷辖制,年深日久,倒反而偏安一隅,独享天年,其乐融融,再不曾与国中有过半点往来。”
“这一过就是数百年光阴,彼此的臣属关系便愈发地淡漠了,只怕那朱紫国的君臣早已忘了其千里疆域之内,还有我驼罗庄这一块属地,我驼罗庄的庄民亦不知自己当初乃是那一方大国的臣属。反之,若咱们真是一块物产丰富的风水宝地想要并入朝廷版图,想来国王陛下也必定会满心欢喜地欣然接受,而今我等庄民偏在这般穷困潦倒、衣食无着的时候前去溯源认宗,乞求帮助,就难免不让国王陛下心生怀疑,以为我等是那骗取钱粮的骗子,满棍子打出皇城还算轻的,保不齐见我等长得面容古怪,形如鬼魅,还要将我等装入笼中,游街示众,让国中百姓一睹为快,大饱眼福哩。”
“若当真如此的话,我等庄民挨苦受辱不说,还将遭受杀身灭族之祸,那岂不又是一场无妄之灾?常言说得好,穷人莫攀富贵之亲,依小老儿愚见,这一趟还是不去的好,我等庄民这数百年在大蛇横行的时期居身在地底下,靠着坚强的意志和所能得到的一些微薄的食物,依然倔强地存活到了今天,如今大蛇皈依,重获新生,若还熬不过这个区区的寒冷冬天,岂非是不进反退,贻笑大方么?”
见老者说得硬气,三藏深为其所感动,却依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宽慰道:“老丈多虑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等既助得诸位重新回归地面安居,又岂忍心看着你们继续过忍饥受冻、衣食无着的困苦生活呢?没关系的,据贫僧所知,这会儿朱紫国中正闹妖怪呢,只要咱们能广施法力将那妖怪给收了,解救黎民于倒悬,国王陛下心存感激之余,必定会答应贫僧的这般要求,派遣兵丁助诸位早日地恢复生产,安度寒冬的。何况又有哪个国王会嫌自己国家的版图太大呢,驼罗庄中既有这千亩良田,又是真心归附朝廷,国王陛下必定欣然接受,又岂有借故推脱之理呢?”
话一出口,在旁边照顾敖白的木吒猛地抬起头来,随声附和道:“圣僧所言极是,那妖物在朱紫国周边为祸两百年,民生哀苦,怨声载道,时至今日,也是他重回樊笼、皈依正道的时候了,本行者便是奉了观音菩萨的旨令专程来降服那妖孽的,诸位既是同路,可得带着我一起去啊。”
见是木吒,唐三藏慌忙上前施礼,连连告罪道:“啊,原来惠岸行者也在此间,请恕贫僧眼拙,一直忙着跟乡亲们说话,没看见你,千万恕罪。”
“我听八戒说敖白受了伤,故此不能变化了来驼我,不想伤得竟如此之重,脖子上被厚厚地扎了一圈,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臭小子,我也不知跟他交代了多少遍,遇到强敌莫要死撑,打不过就跑,不丢人,他却为了四海龙族那所谓的尊严,每次都当作是耳旁风,当真是无可奈何。这下可好,便有光荣地做了回伤兵,又不知要休养多久才能行动。”
“看来往后是不能再放他出来战斗了,不然三天两头地没马骑,难道真让老子骑着头猪西行赶路么,岂不是让沿途之人见了笑掉大牙?”
猴子耸了耸肩,尴尬道:“师父,这回倒不是他因为没有逃跑而受伤,而是趁势追击,中了莫呼洛迦的圈套,才会落得这般下场。不过这也怪俺老孙,若不是我被蛇妖用缠缚术困住了身体,挣脱不得,他也不会为了要解救我脱困,那般不顾一切地穷追猛打,最后不慎冲入蛇妖喷出的迷雾,被她从暗处偷袭咬住的脖颈,险些儿伤了性命。”
三藏听得目瞪口呆,讪讪道:“我靠,趁势追击也会受伤啊,说到底还是这小子不懂得灵活机变,虽说着急救你,却也不能够不顾惜自身的安危,千里追敌,必蹶上将,这个道理也不会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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