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阵调笑声和庄民们景仰的眼神中,一头白胖的大肥猪驮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和尚,呼哧喘息着跃出密林,来到众人面前。庄民们闻声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和尚头面光光,五官俊朗,面上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戏谑和桀骜,他单手持着缰绳,稳稳地骑在猪背上,袖袍鼓鼓,神情自若,谈笑风生,身在猪背上还能够保持这般风度,果真是超脱出尘的世外高人。
在众人瞩目的眼神中,圣僧唐三藏姿态潇洒地爬下猪背,正一正衣襟,悠闲阔步地走上前来,向着庄民们合十作礼道:“诸位施主,既然蛇妖已除,大家也该回归地面,将养生息了,只是诸位潜藏在地底下的时日太过久远,一旦脱开禁制,重见天日,满目疮痍,百废待举,一时真不知该从何做起啊。”
话一出口,庄民中走出来一个似首领模样的老人,只见他佝偻着身子,向着三藏恭谨回礼道:“圣僧所言甚是,我等先辈原是这驼罗庄上打谷种地的农家,自打那蛇妖横行肆虐、杀人为食之后,先辈们为了避祸,尽都转入地下,过起了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战战兢兢、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
“光阴荏苒,一过就是百年,我等庄民全靠着采摘柿子和挖掘树皮草根为食度日,许久都不曾在地面上耕地劳作,想来当年先辈们赖以生存的种植营生也自灭绝了大半。如今大蛇皈依南海,我等庄民得以回归地面,重见天日,真可谓是绝处逢生,遇难成祥,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方才我等庄民也商量过来,虽然先辈们流传下来的手艺已经灭绝,但只要刻苦钻研,反复试验,打谷种地又不是什么技术活,终究还是会被咱们给摸索出来的。”
“然而我等庄民经过这场浩劫,民生凋敝,人口锐减,而且一个个由于营养不良,身形羸弱,四肢无力,实在难以维持高强度的田间劳作。此外还缺少牛马耕地,谷物播种,要想恢复生机,过上当年先辈们那般丰衣足食的富庶生活,却又谈何容易?”
三藏听了不住点头,幽然叹息道:“是啊,驼罗庄空有这千亩的良田,却白白地遭遇这场浩劫,使得庄中人才凋零,田地荒芜,着实可惜。如今已接近十月,纵有足够的谷物播种,却也错过了时节,眼看着冬季转眼将至,你们仍旧衣衫单薄,食不果腹,不知如何才能熬过那样寒冷凋敝的日子,总不能还像以往那般,靠着收集田里的草籽树根过活,那也未免太衰了吧?”
“不过贫僧早已在路上想好了一条计策,这便说了出来,还请诸位帮着点评一下,看是否可行?”
众庄民闻言眼中精光灼灼,齐身下拜道:“我等庄民虽已脱得大难,所要面对的生计问题依旧十分严峻,却不知圣僧有何高见,但说无妨,我等庄民的性命就全赖诸位老爷出力才得保全了。”
三藏不觉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敢问诸位,你们这驼罗庄偏安一隅,不知属于哪一方国土,哪一处郡县管辖?”
那位老者侧着脑袋思索了半天,方才颤巍巍地述说道:“圣僧明鉴,听我祖父说起,咱们这驼罗庄自打开庄以来,就属于西方大国朱紫国的管辖,只是由于七绝山上的柿子腐烂堆积,恶臭难当,阻塞道路,故此久已断了音信矣。”
三藏点了点头,悠然打个响指道:“常言说得好,亲情不灭,血浓于水,既然大家乃是一个国家的同胞手足,自然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更何况那是个崇尚礼仪的一方大国,眼见得诸位在此忍饥受难,身为母邦的朱紫国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老丈啊,我早就想好了,既然七绝山的道路已然畅通,你不妨派遣庄上几个年轻持重的少年郎随着咱们一同前往朱紫国,向那里的国王禀明情况,若得圣主临朝听政,必然大发慈悲,发派兵丁来给你们造屋遣粮,以解你等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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