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山不禁多看了几眼。棋盘上只有六个棋子,红方一帅一炮一马,黑方一将一士外加一车。棋局明显已经进入末尾阶段,就像那个老人一样,经过了岁月的长期侵蚀,已是风烛残年。
在学校雨天体育课上,汤山倒是玩过象棋,但对这种简单到虚无的残局,却没多大兴趣。再说了,他现在也没什么下棋的心情。刚要掉头而去,老人却说话了。
老人说话并不抬眼看他,保持着原来直视远处的姿势,嘴里吐出的声音也是若有若无:
“嘴巴都被打肿了。看来是祸从口出。”
紧接着他又自顾自地摇摇头:“现在的街头流氓真是没道德,打人不打脸嘛。”
汤山环视一周,五步之内没别人,才确定老头子是对自己说话。他勃然大怒,心想我明明是不小心碰的,你个死老头子,自作聪明胡乱猜测也就罢了,还跟虚构的流氓讲什么道德,脑子是不是有病?
汤山差点就将“打你妹呀”骂出口,转而又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这么老了,他妹怎么说也年轻不到哪儿去。一时气结,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最终,倒把自己气笑了。只好在心里长叹一声:
我他妈的在这里跟个摆残局的老头子较什么劲?
想到此处,抬脚便走。刚走出三步,老头子叫住了他:
“年轻人,下盘棋再走。”
汤山没好气地说:“我不会下棋。你自己左手跟右手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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