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戴子道:"欧阳锋虽不在了,我看你欧阳氏仍极受当地人敬重呀!"欧阳三桥道:"我们这一支小宗自知位卑,历来都是谦和待人,大宗一脉断绝后,我们仍一如既往地与当地人亲密来往,而当地人既只能依靠我们抵御强敌又因我们并未高高在上,他们倒是打心底视我们为好朋友,自先祖为当地修桥始,我们这一支人数虽不多,当地人已以亲人相待,我们已是互为依赖的关系了,谁也离不开谁了。"
施戴子道:"你的家人倒未听你说起过。"欧阳三桥道:"现下白驼山上只有我兄弟欧阳通一家七口,他娶的是喀纳斯村长之女,已育有三子二女。至于我,你们都晓得的。"说罢,指了指蓝凤凰。
蓝凤凰啐道:"幸好你兄弟孩子多,要都如你这般迟迟不娶,本就人不多的欧阳氏恐怕就……。"欧阳三桥笑道:"我迟迟不娶,正是为了等娘子这等才貌双全的女子呀!"蓝凤凰脸不禁红了,别过头不去看他,心中却甜丝丝地极是受用。
又行数里,行过了一座木桥,正是欧阳氏助当地民众修好的两座桥之一。这座木桥可并行两骑,桥下喀纳斯河水滔滔甚是湍急。过桥未远,已可看到数百间尖顶木屋组成的喀纳斯村。易中原道:"这里的房屋与中原全然不同,都是尖顶,不似中原飞檐青瓦的房屋。"
欧阳三桥道:"此处松林密布,就地取材以数十年树龄的松木垒成四面墙与尖顶最是方便。因此地冬季漫长,有七月之久,若不修成尖顶,积雪岂不压垮了屋顶?!"易中原道:"一地之人因地制宜修建不同的居所,正是作为万物灵长的人胜过飞禽走兽之处,我们今日的一切成就都是基于先民智慧,无怪乎中国人如此看重敬奉祖先。"
欧阳三桥回村本已是大事,何况又领了十数位中原人来到这极北之地的宁静村庄,方一过桥,村中男女老幼千余人已全体出动来迎接一行人。五十余岁身体健硕的巴根族长先与欧阳三桥紧紧拥抱,口中用哈萨克语"胡大"意为亲家相招呼。
因喀纳斯禾木白哈巴三村相加图瓦人也不过三千余人,远远少于当地及四周的哈萨克人,当地人们交流多用哈萨克语。图瓦人个个都是语言天才,人人俱会蒙哈双语,但欧阳三桥只会哈语不会蒙语,所以巴根与其以哈语交流。
欧阳三桥见自己兄弟欧阳通一家也在迎接的队伍中,笑道:"原来你未在白驼山上。"欧阳通道:"三日前我们才在岳丈家住下,不想正赶上大哥回来。"欧阳三桥先向中原诸人介绍了巴根,然后介绍了兄弟欧阳通及其妻子高娃。众人见欧阳通比其兄年少十岁左右,却已是五个孩子的父亲。高娃相貌平平,但与五个孩子一般都是一幅健壮的身体。五个孩子也全然是图瓦人打扮,三个男孩最大的也不到十岁,头上除双耳之上各留有一块头发之外,其余地方都剃得光可鉴人,同其余图瓦男孩毫无二致。
高娃身后一位二十出头的图瓦后生目光躲躲闪闪,极是羞怯,巴根一把将其从高娃身后拽出,大声说了句什么,目中露出怒气。欧阳通译道:"这是我的舅子,唤作孟和。"孟和待欧阳通说罢,脸上一红,又躲回姐姐身后。巴根鼻中哼了一声,再不理他,上前与中原诸人一一招呼。礼罢,巴根右手一张,请众人入村。
巴根一家前边带路,中间簇拥着中原一行人,后面千余村民浩浩荡荡一路跟随直到族长家门口,村中小孩个个兴高采烈,便如过节一般。巴根留了村中四位德高望重之人陪客,一声招呼,村民纷纷散去各自回家,倒也令行禁止。
因远道贵客而来,杀羊已不足以表示敬意,巴根命孟和去牵了一头四岁的母牛过来,令其宰杀。孟和口中诺诺,只是不动。巴根长叹一声,将一把尺半长的尖刀交到欧阳通手中。四名图瓦陪客中两名是四十余岁正值壮年,另两人却已年过花甲,但四人上前合力一掀便将数百斤的牛儿掀翻在地。四人一人摁住一只牛蹄,任牛儿如何出力挣扎也无法逃脱。欧阳通持刀上前看准部位,一刀直入牛的心脏,出手又快又准,母牛四蹄蹬动挣扎了一阵便咽了气。上回中原诸人已见过欧阳三桥宰羊,这回其弟面对的是庞大十倍的母牛似乎一般毫不费力。但见欧阳通放血剥皮切割,一把长刀在他手中如行云流水,只小半个时辰,便将数百斤的牛儿分解成了百余块大小均匀的肉块。便是如此,每块牛肉仍有三四斤之多,但图瓦人一生嗜肉如命,三四斤的肉块中原人能一顿吃下的不多,图瓦人却是轻而易举便能吃下,有些年轻人更是一顿可食十斤以上的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