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至高昌,第一件事便是清点人数。
她的车队,扈从加上女侍、仆役,一行近六百人。
虽说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听范缪的属官来报,如今尚且活命的唯有不到五十,她心里仍旧久久喘不过气来。
这与京城政变时,她所遭遇的险境不同,那时她无所畏惧,一心谋求的乃是这天下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心中清楚,只有将顾廷纯推上那皇位,她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可是,如今……
“莫要哭坏了眼睛。”范缪捏了捏她的肩膀:“你若是病倒了,谁来给那些阵亡的将士、忠仆的家人发抚恤金?”
独孤平领的那三百扈从,几乎全数陨命,独孤平自己也失血过多,好在这两天终究慢慢稳定了下来。少年血热,又常年征战沙场,熬炼出了一副健壮的身子骨,这几日历珍贵药材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往他那头送,好歹是将人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
“你放心,这些事我心中都有数。”
顾淮南对下一向宽和,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丢了性命,抚恤金定得更高。
范缪看着她列的单子,眉头皱了皱,还不待开口,听淮南道:“那般多的将士、奴仆,为了我的性命拼死抵挡,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我总不能让他们的家人,在丧亲之痛后,还要再接受贫寒的折磨。”
范缪叹了一口气:“都随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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