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承厂已经衰落了十多年，厂里的职工下岗的下岗、外走的外走，厂房也早已衰败老化，就连那雄伟的号称是商山市最高大上的“现代化”大门口的几座雕塑也成了残垣断壁，无人维修。
就连大门都不再有人看守，沈攀开车进去，路上遇到的大多是羡慕嫉妒的视线，沈攀心里有些好笑也有些酸楚。这老得都快掉牙的吉普啥时候也成了别人羡慕的目标，看着路边一些无神佝偻的老人，沈攀揪了揪鼻子：也许这就是报纸上所说的改革的阵痛吧……
按图索骥，穿过一片生活区，绕过一片厂房，沈攀的吉普停在一排长长的筒子楼跟前。下了车，左右看了看环境，沈攀自己都疑惑不解，千万富翁会住在筒子楼，不合理，完全不合情理？
来都来了，那就去寻找谜底吧，沈攀这样想着，又问了几个坐在楼沿边晒太阳的老头，总算是搞清楚了孙问家的具体位置。
高峭的楼梯和狭窄得两个人并行都得略略侧着身子的楼道，更不用说楼道里废弃的自行车和一些淘汰出来的废旧家具，沈攀敲开了二楼楼道最深处的一间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腰身都直不起来的老妇人：“太婆，请问一下，宋宁宁和孙问是住在这里吗？”
老人的耳朵不大好，沈攀一再提高嗓门对方才算是听清他在说什么。老人摇摇头，一只手扶着门框颤颤巍巍的大声的吼着：“你找错地方了，他们死的死了，没死的早就搬家了，你出去问一问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对这个答案沈攀反而觉得才正常。他没在多问，只是伸长脖子从老人打开的门缝里瞄了一眼，简陋的至少是三十年前的家具，一台比吉普年龄还大的老式电视机，这绝对不会是年轻人愿意、乐意住的地方。
告别老人，下了楼，沈攀回到楼沿边，几个老人还在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着。经过他第二次的仔细询问，沈攀搞明白了，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妇人是孙问的姨妈，孙问的父母早就过世，那时候孙问都还没有结婚，也就二十来岁。
其实孙问发家之后就搬走了，住在市里的一栋高层的顶楼，据说有四百多平方，墙壁都是巨大的落地窗，老人们听厂里去过孙问家的年轻人说过，说是比电视里的好些个豪宅还要漂亮。
这就奇怪了，那孙问的户籍为什么不前奏？沈攀坐在吉普的驾驶位上，闭上眼仔细的回忆卷宗里读过的内容：卷宗中没有任何关于孙问搬家的信息，也没有登记孙问新家的地址……确切的说，沈攀认为这是一份极其不合格的问询笔录，对于宋宁宁的问询相当不规范，缺乏进一步的后续调查……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都不像是一个刑侦大队做出来的工作，也就难怪李振铁心里会纠结了大半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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