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闻言不由地扭头看了眼窗外,仍旧是浓浓的漆黑一片。翼则拉起水木的手站起身对黄莺说:“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水木被翼牵着不紧不慢地跟在黄莺身后,外面的雨依旧是哗哗地下着,风卷着雨珠扫在水木的脸上,生平第一次,水木产生的丝丝的厌恶感觉。不远处的通明灯火之下,侍女们轻快地穿行在回廊和厅堂中,欢笑语声和食器碰撞的轻响勾画出一派热闹的景象。
这时,粉衣引着奎大父女也汇入了翼和水木的行列。奎大笑呵呵地对翼说:“此间主人真是体贴入微,这天刚黑,就安排入席用膳了。你还不要说,这么一折腾,还真的就饥肠辘辘了。”
翼只是微微地点点头,并不接话。
他们很快就到了正厅,众人往里看去,璀璨的七宝灯树将正厅装点得光华交汇。忽然从幽暗走入,水木和翼都一时难以适应强烈的光亮,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而奎大和香兰似乎不为所动,双眼大睁地好奇地往里大量着。一股悠然的暗香气从厅堂的某处缓缓地充盈着众人的鼻腔。水木的鼻翼扇了扇,脸上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
雅静的白绫屏风前,主人已经就座在主位上耐心地等待着各位客人的到来。那是位容貌清艳的佳人,她高束的发髻上只插了一朵白色的玉兰花。瓜子状的粉白脸上未施任何的粉黛,柳眉凤目翘鼻樱口之间的风情浑然天成,幽深的双眸像如墨天幕中缓缓出现的一点流萤,看着众人的眼神看起来眩目而又危险。她穿着宝蓝锦裙,上缀着小小的瑞草暗花。她见众人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便抬起眉睫静静一笑,眼尾露出细细的纹路,给并不娇媚的笑容平添了一份沧桑,像泉水流过布满青苔的磐石,有种倏忽即逝的忧伤与不舍。轻裘锦绣的主人站起浅笑地招呼着客人们,举止间有掩饰不住的热络,让众人在狼狈间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流。
宾主落座之后,水木首先开口寒暄道:“真要感谢主人的盛情呢,不仅提供暖床热水,还亲自设宴款待。只是不知道尊府贵姓?夫人您是父母在堂,还是夫君远游?”
素妆的丽人抬手理了理鬓发,眉间瞬间掠过杨柳拂面般的轻愁:“我的小字是‘负雪’,已在此处孀居多年。这所宅子是先父先母留下的,唤作‘落霞居’,取名于每日天边那瑰丽的落霞。”说罢,她有些失神地看着正前方的大厅门外。所有的客人也随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
水木的跟着转头过去,她原以为看到的还会是漆黑如墨的天际,然而她的呼吸却因这一眼而停滞住了。门外正是黄昏与暗夜交界的时分,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息地停了,天边那抹玫瑰色的夕照将堆叠翻滚的浓云的渲染上了金色和橘色的华彩。
水木看着那缕柔和却明媚得妖艳的残阳余辉,这种时空倒流的异样让她忽然产生了一丝恍惚的感觉。一愣神之间,思绪似乎被拉得很远。
青色山崖之上,燕萧一身蓝衣被山风吹的广袖飘飘,他的脸上意气风发,身姿勃勃,全然没了先前的那些久病的愁容和佝偻,反而透着明快轻盈。燕萧正一脸兴致勃勃地指着山下那一片,散布着如棋盘的粼粼河网的广袤大地说:“水灵,很快我就能掌管这一方的风雨的了。到那时候,我就可以时常去昆仑给你弹琴、论怪了。无需再如现在这样,在这里苦苦地等着你的下临。”水木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说:“你只要觉得不是对牛弹琴就好。”听了这话,燕萧的眉眼全部都笑皱到了一处去。水木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