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月朗星稀,空气清凉。忽然刮过一阵山风,带来一阵浓浓的雨味。水木轻轻地揭开了马车上的窗帘望天空望去,只见远处的浓云滚滚而来,遮住了满天的星辰。她轻轻地对翼说:“怎么忽然就要下雨了?好蹊跷,会不会是燕索捣的鬼?”
翼在她的耳边轻语道:“不用担心,是落红尘带来的,我们只是被卷进去了而已。有我在呢。”水木微微地点点头,翼就乘机吻了一下水木的耳垂,惹得水木侧目,翼脸上全是偷香成功的贼笑。
不一会儿,大雨便倾盆宣泄而下。雨势渐趋紧密,树丛黑色的叶片被水珠毫不留情地敲打着,沉闷的“沙沙”声仿佛织成一道无形的结界,将众人笼罩其中。树林中幽暗的寂静,恍惚间是一个幽暗错乱的所在。
忽然,赶马的小厮敲了敲车厢,然后大声地喊道:“姑姑、姑爷,前方有家宅院。雨太大了,连方向都看不清,要不要先去避了雨再走?”
水木和翼都探出头去,只见在昏黄的灯火下,参差的青石织成一条纤巧的通路,夹道横斜乱生的枝条上汪着水迹,无数曾经盛开和已凋残的的暗色花朵无力承受那雨水的重击,坠落而点缀其上,艳丽地点染着这寂寞的林间小径。延伸的豪华小路尽头,赫然是一所看起来孤寂异常的宅邸。雪白的粉墙与青黛屋瓦带出几分凛然之色,寂静的大门隐在门洞如同长了大口的野兽,等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翼对车内的众说:“雨太大了,不可能就这样顺利回到城里的。既然前面有庄户,我们还是借个场所避避雨吧。等雨停了或者天亮了再启程。”水木只是浅笑着看着翼,并不说话。而奎大父女都赶紧点头赞成,有这对夫妻在的地方,就一定是安全的吧。
小厮将车一直赶到了大门口才停下,神奇的,这马车居然也能顺顺利利地通过那么狭窄的林间小道。然后,小厮便率先跳下了马车,跑上了几层青石的台阶开始不停地敲着大门。车上的众人也纷纷下车,也迅速地跑到了大门前的廊檐之下。就这么几步,奎大父女已经全身浇透,而水木在翼的巧妙呵护之下只是打湿了飞起的发梢而已,连翼自己也都还是衣摆微沾雨点而已。奎大看在眼里心中一澟,这对夫妻太不同寻常。
大雨哗哗,听不真切院内是否有无人身,小厮只是在锲而不舍地拍着狮头铜门环上的手柄。忽然,乌漆大门从里面打开,那一瞬间,仿佛有耳语般的微渺歌声流泻而出,然后又被哗哗的雨声再次掩藏。
站在门里的,是一个一身鹅黄色纱衣的小使女。她举着一把竹柄的黄色油布雨伞,一头的青丝被一丝不苟地梳成了两个小小的发髻歪在头的两侧,上面系着的黄色丝带在晚风中轻盈地飞舞着。她留在齐眉的厚重刘海,沾了雨水之后如门帘般地垂在额头上,柳眉下的一双乌黑的杏眼无惧且好奇地看着门外看似狼狈的众人。
翼走上前去微微地弯腰对那使女温和地说:“姑娘有礼了,我们原是急着赶夜路要回钱塘去的路人,却被这不期而遇的暴雨困在此地。发现贵宅,因而冒昧前来唤门,不知可否借贵宅让我等避雨?雨一停,我们便会离开。”
玲珑的使女看来年纪岁小,然而却并不畏生。她脸色平和地听完翼的诉说,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然后便甜甜地笑了起来:“我家的宅子不大,但是避雨的事,我家夫人定是不会介意的,你们都快些进来吧,等了雨停再走好了!”
说罢,她侧身将几个人让进了门,然后小心地锁上大门。等大家冒雨跑着转过了照壁,她就收了手中的伞,引着众人走在青石的回廊上。院子中间,莹润卵石铺成的甬道反射着廊檐下间隔挂着灯笼的幽光,烟雾般的黑重的树影里,露出一弯弯飞挑的黛色檐角,错落有致地诏显着园中亭阁的典雅。水木在翼的的怀中轻叹道:“真不知,在日光下这山庄该是如何的明媚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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